玩具總動員:片單感懷

很多人喜歡研究數字,試圖從統計數字中發現生命趨勢;很多人則是很喜歡參考各類的十大片單,做為自己選擇參考。

 

但是問卷人人能做,十大名單無所不在,什麼樣的名單才真的有參考價值呢?才值得瀏覽者停下來比較思考呢?品味大概是最基本的參考準則,獨沽一味的結果,必定是偏見。

 

昨天的外電紛紛報導了網路市場研究公司OnePoll 4000名從7歲到65歲影迷的問卷調查,選出了皮克斯公司在1996年出品的《玩具總動員》為歷來最受觀眾喜愛的動畫片,同時也列出了前廿部最受歡迎的動畫片名單。

 

OnePoll公司完成的前20名最受歡迎的動畫電影統計表,依序是:

《玩具總動員(Toy Story)》

《史瑞克(Shrek)》

《獅子王(The Lion King)》、

《海底總動員(Finding Nemo)》、

《冰原歷險記(Ice Age)》

《森林王子(The Jungle Book)》、

《怪獸電力公司(Mon-sters Inc)》、

《美女與野獸(Beauty and the Beast)》、

《小鹿斑比(Bambi)》、

《阿拉丁(Aladdin)》、

《白雪公主(Snow White and the Seven Dwarfs)》、

101 忠狗(101 Dalmatians)》、

《威探闖通關(Who Framed RogerRabbit)》、

《瓦特希普高原(Watership Down)》(附圖就是該片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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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力(Wall-E)》、

《幻想曲(Fantasia)》、

《聖誕夜驚魂(The Nightmare Before Christmas)》、

《小美人魚(TheLittle Mermaid)》

《仙履奇緣(Cinderella)》

《愛麗絲夢遊仙境(Alice in Wonderland)》。

 

《玩具總動員》是不是比《超人特攻隊》更有味道?《瓦力》是不是比《冰原歷險記》更有啟示震撼?這些其實是見仁見智,難獲定論的議題,這份名單究竟有多少參考意義?值不值得推廣介紹?其實才是我寫這篇文章的動機。

 

我的答案是:參考就好,不必認真。

 

理由很簡單,這份片單如果改名為最受歡迎的「英美」動畫,也許實至名歸,畢竟入選的作品除了《瓦特希普高原(Watership Down)》是英國卡通之外,其他全屬美國卡通,涵蓋面和類型其實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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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手塜治虫、宮崎駿、大友克洋和押井守全都未獲青睞,就已經意謂著名單選片人的視野有限,至於英國的《酷狗寶貝》系列,法國的《佳麗村三姐妹(Les Triplettes De Belleville)和《神鬼帝國/新太空戰士/蓋娜(Kaena: La prophétie)》和《亞瑟的奇幻王國:毫髮人的冒險Arthur And The MinImoys)》雖然就算躋身候選榜單,也未必能晉級最後二十強(其實也要看問卷調查對象是否也對非英美卡通有著相同的認知與喜愛),不夠多元,就必定狹礙,不夠多元,又有多大的參考價值呢?

 

平情而論,所有的十大或百大片單,難免都會有偏見或盲點,所有的片單或書單,也都是參考就好,畢竟都只是提供一種看法,終極意義還在於你的認同與感動,我也很喜歡《玩具總動員》,但未必就同意它是最精彩的動畫(精彩與受歡迎的內涵本來就不同)。怕的是一般人不察,隨手拿起一份民調結果,就信以為真,還口耳相傳,言之鑿鑿,不知不覺間就被人給洗了腦,那才可怕呢。

女生正步走:長路啟程

蔡靜茹執導的《女生正步走》,留下了兩個令人難忘的精彩畫面。

 

首先是馮偉中導演設計的片頭動畫,那是一個深諳「說文解字」之妙的動畫設計。

 

他先取用了「女生止步」這四個字來破題,確實,「女生止步」的不平之鳴,正是《女生正步走》的創作始意,但是中文的妙趣就在於,只要在女生「止」步的「止」字上再拉一橫,「止」就成了「正」,原本不准通行的空間就有了可以昂首闊步的可能,然後馮偉中再輕輕一拉,一個「走」字就此走進銀幕,於是《女生正步走》的片頭就此完成。

 

《女生正步走》的焦點主軸在於敘述台灣女性蕭昭君在取得博士學位返台後,爭取成為蕭家宗祠祭祖大典的主祭過程。蕭氏人家來台已逾百年,在彰化社頭有一座歷史悠久,設計美輪美奐的斗山祠,祠牆上鐫刻有蕭家子弟的歷代祖譜,依照古訓,只有男兒入家譜,女兒不曾列名,辛苦持家育兒的女眷,多數只知其姓,不知其名,顯然,在體制森嚴的傳統宗祠中,男女不平權,是根深蒂固的觀念與規矩,不容挑戰,更不容逾越。

 

理所當然,每年的宗祠祭祖就是蕭家男兒的事,從來沒有女兒的份,但是蕭昭君不接受這種命運安排,她挑戰,而且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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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場祭祖大典上,蕭昭君穿起長袍馬掛,戴著寬沿帽,依照古禮,唸起祭文,捻香祭拜,創下了百年來女性主祭的記錄。

 

也就是那個祭祖畫面,《女生正步走》留下了男女平權猶有長路待努力的影像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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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祖大典既然長期由男性主導,一切儀禮悉依古法,當然就成了「祖先宗法」,蕭昭君先爭取到主祭人的身份,殊屬不易,穿戴傳統禮服,而非自在穿起女兒裝,也就成為不得不然的妥協,為了突破,不得不妥屈的妥協,讓這場世紀祭禮依舊顯現著深濃的男性框架,雖然不盡完美,卻也讓觀眾在「不順眼」的妥協畫面中,得到更多的啟發。

 

揭露男女不平權的真相,訴求男女平權的理念,原本就是蕭昭君爭取主祭,甚至募款拍攝《女生正步走》的始意,從女性月經來了,就不得入廟祭拜的傳統禁忌,到媽姐明明也是女性,何以沒有月事忌諱的質問;從女人不得分豬肉的傳統偏見,到「我們不是岐視女性,而是遵守祖先遺訓」的辯解,男女不平權的「事實」大剌剌地呈現在觀眾面前,確實達到了影片期待的「啟蒙思考」目的。

 

但是就議題的剖析深度而言,《女生正步走》其實還有很多商榷空間,例如蕭昭君如何看待自己得穿起男服才得祭祖的尷尬?受邀參與觀禮的彰化四位女校長又如何看待女性地位的改變?導演劇組有沒有試圖去訪問從政女性對於男性宗法(家族有祭典,國家或縣市亦有啊!)的抗爭心路?蕭家男性如何看待這場女主祭的突破?後來的祭典是不是有其他女性亦可能來接棒主祭?沒有攻得博士,就沒有祭祖的可能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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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問號,其實都蘊藏著繼續思考與耕耘的種子,《女生正步走》其實才剛開步走,後面的風景,還待女生們繼續奮戰,才能「女光永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