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狼特工:嘴皮子巨星

一旦紅花成了喇叭花,綠葉也只剩綠草功能,電影魅力就很吃力了。

George Clooney 和Brad Pitt聯合主演的《惡狼特工(Wolfs)》就是喇叭花配綠草的作品。

用喇叭花形容George Clooney 和Brad Pitt是因為他們在《惡狼特工》中飾演無所不能的「善後者(the fixer)」,受制於Austin Abrams飾演的「不是男妓」的運毒車手,原本「有他天下無難事」的江湖高手,最後變成隨機應變,見風轉舵,還動輒得咎的窩囊廢,只剩一張嘴碎碎唸。

平心而論,兩位老帥哥彼此互虧的消遣垃圾話,幽默有餘,明星魅力依舊,讓人期待是否會有亮眼新意,可惜從頭到尾只在垃圾話大競比,不管是「你辦事,我監工」的吃豆腐,或者「別偷看,別偷學」的驕嘮叨囉嗦,都只能算是「小兒科」等級的嘴上功夫,儼然就在重複搬演著「鳥頭牌」廣告詞。

正因為紅花變成了喇叭花,夾在兩人之間的Austin Abrams其實佔據著最大能量的輸送空間,他越是脫線掉漆,理應越能激發兩狼「危機處理」的腎上腺素,從「死而復生」到「亡命狂奔」,Austin Abrams確實替全片帶來動能,做到「黑色喜劇」基本該有的突槌效應。

然而,《惡狼特工》的底牌也僅僅如此,「惡狼」不夠「惡」,特工不算是「特工」。從豪華套房的監視器出現開始,「一流」高手頓時優勢盡失;從電話響起,兩人必須同時接受命令,到同時向江湖女郎中求救,卻一直計較著誰才是「獨家」的「小男生」情意結…….喜劇情境有如泥沼,困住了兩匹「貶值」孤狼。

Austin Abrams其實是唯一的救星解藥,可惜劇本把他寫小了,傻蛋有餘,混蛋不足。即使搞清楚綁架他,脅迫他的兩匹狼其實不是盟友,洞悉他們被迫一再演出「兩人三腳」遊戲的尷尬,因此不時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老實話」大放送,勉強還有點「搔癢」效應,但就是「勁味」不足,給人發條沒上緊的虛空感。

兩位高手一夜狂奔,衰事連連的劇情有如《下班後(After Hours)》;被老闆設局,難兄難弟只能合縱連橫的橋段有如《現代教父(Prizzi’s Honor)》;餐館中伏,從容填彈,相約生死相會,隨即拔槍起身的兄弟情,更如《虎豹小霸王(Butch Cassidy and the Sundance Kid)》……太多的似曾相識,讓《惡狼特工》 的George Clooney 和Brad Pitt有著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窒悶,可惜了這麽讓人期待的巨星聯手。

一隻孤狼叫wolf,兩兩成群,英文複數叫wolves,電影片名取做《Wolfs》,堅持孤狼依舊是孤狼,被命運硬湊成對,依舊不失孤狼本色。這又是一款嘴皮子娛樂。

浩劫餘生:葛倫峽谷行

1968年的科幻電影《浩劫餘生(Planet of the Apes )》是我非常佩服的未來預言電影,當年看到最後半掩在沙堆中的自由女神像時,完全能夠理解男主角Charlton Heston跪地痛哭,悲憤捶沙的心情。

電影開場是Charlton Heston抽著雪茄在太空艙裡志得意滿錄下航空日誌(不可思議對不對?當年的科幻片主角竟然不忘耍帥抽菸,既不科學,又不健康,就今天標準而言,完全政治不正確,當年卻沒人挑剔,可見癮君子當年勢力多龐大)。

他們目標前進距離太陽系259光年外的獵戶星座,結果自動導航發生意外,墜毀在一處附近有巨石嶙峋的湖泊上,一開始擔心空氣有毒,後來才確認完全適合人呼吸。

生還的太空人很快發現他們墜落的這座星球竟然也有靈長類人,只是沒人會說話,他們是星球主人猿猴的奴隸,而且猿猴都會說英語。經過好一番折騰,穿越猿猴禁區,看到類似地下鐵建築,再撞見自由女神像,才知道他回家了,只是家已非家,而是文明巨變後的地球,當家的換成猿猴,人類關進了動物實驗室。

今天走訪的亞利桑那州葛倫峽谷Glen Canyon, 鮑威爾湖Lake Powell,就是當年《浩劫餘生》太空船墜落的場域,1965年Glen Canyon水庫大壩落成啟用,導演Franklin Schaffner就選中此處當成讓太空人誤判為怪異星球的地點。

站在湖邊遠眺,鮑威爾湖非常安靜,遠處山巒也靜默圍繞,乍看之下,天地無聲,山河無言,確實像極了陌生蠻荒世界,看不到一絲絲人類文明的痕跡,今天若非有大壩,有遊船,也會給人一種「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嗆然而淚下」的孤寂感。

選景選對了,意境立刻浮生。今天到訪之前,完全沒料到會重逢《浩劫餘生》,此次美洲旅行從未有跟著電影去旅行的企圖心,只是所到之處,都有熱愛的老電影跳出來擁抱老朋友。

我確信:做影迷,真幸福。

羅賓威廉斯:生死交情

一張照片可以說出很多故事。

一死一生,交情乃見;一榮一枯,同樣見證友情濃純。

臉書今天跳出Robbin Williams 親吻Christopher Reeves額頭的照片,好生感動。

Robbin Williams 和Christopher Reeves 1973年在紐約The Juilliard School戲劇系就讀時就是最亮眼的兩位學生,也是好友,各自追逐表演夢。 一位從喜劇出發,公認是單口相聲的頂尖高手;一位演過超人,也演過情癡。

Christopher Reeves記得第一次見到Robbin Williams 時,就被他連珠炮式的爆發能量給嚇到了。他用了兩種形容詞:時速90公里;灌飽氣的氣球突然就嘯的一聲四處噴飛亂竄。

1995年Christopher Reeves不慎墜馬,傷及脊椎,導致全身癱瘓,終身只能以輪椅代步。但他依舊堅強從事公益,以求生鬥志激勵卑微邊緣人。

關鍵原因之一是他重傷住院時,Robbin Williams是第一個前往醫院探視他的朋友,而且不忘笑匠本色,學起俄羅斯口音,穿起手術衣,假扮醫生要來檢查他的直腸……Christopher Reeves曾說那一刻是他癱瘓之後,第一次被逗笑了開懷,有了好友能量加持,他知道自己該怎麼繼續殘病人生。

據說,那天,Robbin告訴他:別擔心,你的醫藥費我會處理。至於「處理」是「負責」或「幫忙」,雙方都未曾進一步證實。

Christopher Reeves 癱瘓九年後去世,沒人知道醫療費用究竟是多大數字,不過,老友Robin有這份心,有這番話,都是人生情義的珍貴情操。

Robbin可以幫助朋友,但是他自己飽受失智症和憂鬱症折磨時,卻沒有人幫得上忙,2014年遽然撒手歸天,則是另外一則讓人感傷的故事。

看到這張照片,我想起了《春風化雨(Dead Poet Society)》的經典畫面,他飾演的Keating老師,深受同學愛戴,卻因故被逐出教室,不准他再教書,就在告別時刻,同學一位接一位站上桌子,念起他教過的惠特曼名詩:「O Captain! my Captain!」

看到這裡,你很難不落淚。要及時對你尊敬又摯愛的人,說出你的感謝!這句台詞,這句名詩應該也是Robin Williams 俠義一生的最佳註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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