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路許;百萬看白戲

九月十八日,上個星期五晚上,我累得早早就呼呼大睡了,渾然不知,在法國發生了一件趣事。

法國的鴛鴦蝴蝶派大導演克勞德.李路許為了反駁影評人的劣評,決定自掏腰包免費招待觀眾看電影,結果,周五晚上七點場,法國四百家戲院有四萬名觀眾走進戲院看他的新片《巴黎人(Les Parisiens))。

克勞德.李路許說他因此大約損失了一百萬法郎,但是他卻覺得開心極馬,他不是受虐狂,而是觀眾雖然看了白戲,最後卻起立鼓掌,給了他最熱烈的肯定。

李路許「招待大家看白戲」的衝動行為,其實只是賭一口氣,一切只因法國的影評人在《巴黎人》上映前夕,一致給予爛到極點的劣評,「我已經容忍了四十年,我不想再被別人糟踏了!」李路許憤怒反擊,所以他決定訴諸民意,只要觀眾喜歡,誰管影評人說什麼!

李路許曾經是前衛導演,他在一九六0年就以《男歡女愛》獲得過坎城影展的最佳影片金棕櫚獎,電影中時而彩色時而黑白的影像處理被不少人讚譽有加,可是他後來才說那是因為經費不夠,買不起彩色時,只好改拍黑白的,不過,他的音樂夥伴法蘭西斯.賴卻因為該片的動聽歌曲及音樂,躍升而為配樂大師。

李路許的電影都是以男女情愛世界的紛雜面貌為主題,台灣人曾經非常迷戀他的《戰火浮生錄》,他的《偶然與巧合》更曾在台北連映一百八十天的空前紀錄,但是影評人卻挑剔他一直只拍男女情愛電影,沒有創新,問題是他的愛情故事講得細膩多情,四十年來一直都有新組合的新故事上演,而且就算故事一再強調愛情的背叛與癡迷,但是就是持續能夠吸引觀眾,光是這種本事,放眼全球影壇有幾人能敵?

很多人一輩子都在拍同樣主題的電影,很多人一輩子都在寫同一本小說,so what?只要動人,創作就像一條大河,持續往前奔流,千山萬谷攔不住的!

照片說明:法國影迷排隊要看李路許新片的場景(取材自美聯社)

吳念真:夢想的種籽

種籽很重要,大家都知道,有了種籽,才有希望,才有未來。

但是你懂得怎麼善待種籽嗎?怎麼才不致於腐壞?又怎麼不致於揠苗助長?

 

這是生命課程的大學問,有關種籽的故事,通常屬於未來學的範疇,急功近利的人是一時看不到結果的,因此,也就不太願意去播種,插秧及護苗。

2004年高雄電影節十月三日晚上落幕了,閉幕典禮以餐會方式進行,現場來了許多記者和攝影機,大家行禮如儀地拍了市長謝長廷頒發感謝狀和賀禮給遠道來的貴賓,以及一些場面上的應酬話,掌聲停歇後,記者很快散去,敏感的人很容易就下了結論說:「一年一度的電影大拜拜就這樣落幕了!」

但是,影展主席吳念真如果接受這樣的結局,2004年高雄電影節大概就要算是他自編自導兼自演的最爛一個劇本了。

套句楚原電影「天涯明月刀」裡的名言:「傅紅雪不愧是傅紅雪!」吳念真也不愧是吳念真,他的終場大高潮,改寫了2004年高雄電影大拜拜的宿命。

高雄電影節今年是第四屆了,前兩年,這個電影節的籌備期大致都只有一個月,所以呢,匆忙,成就了高雄電影節的特色。本屆,時間長了些,除了爭取到侯孝賢的「咖啡時光」做台灣首映外,最不同於以往的做法就是成立了編劇訓練班,總共有二十位學員入選,一方面他們可以聽到侯孝賢、蔡明亮和吳念真等人傳授的編劇概念,一方面他們也要在十天的影展期間發展出自己的電影故事大綱,再由侯孝賢、吳念真和張昌彥做總評,選出前三名得主。

吳念真要求這二十位有志從事電影編劇工作的人,不但會寫,還要會說,更要知道如何推銷自己的作品,他和其他評審就利用影展最後兩天的時間一方面看學員交出來的故事大綱,一方面還要聽取各自的presentation(簡介說明)。

訓練就是訓練,未必當下看得出成果,閉幕典禮上這二十位學員都應邀參加了餐會,等到記者都散了之後,戲才上場。司儀逐一唸出二十位學員的姓名,然後請大家依序站上舞台,吳念真逐一頒出了結業証書後,就跟大家合照,只見他突然把身子蹲了下來,「學員最大!」他笑著說,二十人站一人蹲的奇特人體比例,形成了電影節上很罕見的薪火相傳景像。

接下來,就要宣布成績最優異的前三名學員。此時,吳念真說:「原本大會只準備頒給前三名各一張獎狀,可是依據中國人的習俗,如果能有個紅包會更好!」於是他宣布要把電影節主席的五萬元酬勞全數捐出,再將最後一天的三位評審費捐出,湊成六萬元的獎金,依照三二一的獎金分配發給全三名。

突如其來的獎金喜訊,讓全場起了一陣騷動,意外,以及一種受到重視及恩寵感覺彌漫了開來,吳念真每念出一名優勝學員,還要求大家以最簡短有力的方式介紹自己的作品,不流於俗法的頒獎方式,讓每位優勝者都有機會展示自己,那種喜悅與溫馨,那種不需要排場及燈光的極簡典禮,卻因為濃烈的人文色彩,鑄造了讓人難忘的高潮。

最後,侯孝賢也上場期勉所有學員,現在只是個故事大綱,將來劇本寫完之後,別忘了寄一本給他,也許他會自己拍,也許找人拍,也許發展成跨國合作案……未來的事誰也不知道,坐在台下,泠眼旁觀的我卻深受感動。

如果我是那顆種籽,我一定蠢蠢欲動,等待著伸展手腳。雖然此刻,或者很久很久之後,我都還只是一顆種籽。

電影節可以是大拜拜,可以不是。主事人的態度,決定了一個電影節的彩度和高度。

 

2004回顧:經典畫面

公元二00四年的中外電影中,你印像最深的電影畫面是什麼?

 

這是個大題目,也是人言各殊,答案各不相同,也不可能完備的題目。

 

我不會選《特洛伊:木馬屠城》、《亞瑟王》或《亞歷山大帝》的史詩場景,因為那些都是電腦數位特效的產品;同樣地,雖然我也曾伴隨著《蜘蛛人2》和 《哈利波特3:阿茲卡班的逃犯》的劇情歡聲樂笑,但心裡很清楚那些都是人工技術的成品,我不會選它們,也不會選充滿高度想像力的《北極特快車》和《明天過 後》,雖然這幾天的電視新聞裡都用《明天過後》的影像來填補新聞畫面的貧血。

 

人味,才是最最迷人的場景。也是我回顧二00四的最終依靠。

 

《在世界的中心呼喊愛情》中才十七歲的清純女星長澤雅美應該是最讓我難忘的一位女演員,電影中她罹患血癌,要照射鈷六十,不能戴頭套唬人,敬業的她,於是就剃光了頭來演出這個角色。光是這份敬業,絕大多數人都做不到。

 

剃頭只是敬業的前提,看到剃了頭的女郎還能讓人心疼,才是本事。今年,除了長澤雅美,還有《少女奧薩瑪》中的十二歲少女,為了生存,只能去扮男孩, 女孩剃頭的痛,導演刻意用了盆裁來表現,剪下的長髮有如一束仙人掌,孤伶伶地立在花盆中,少女沒有流淚,只是一路捧著陶盆,那種落寞,誰不動容。

 

同樣地,這個畫面也讓我想起了《天堂奔馳》裡的凱特.布蘭琪,她想要除去人間毒梟,卻害死了無辜路人,心如止水的她,卻在警察的協助下殺了毒梟,卻 也因而成了亡命天涯的逃犯。剃了光頭的她,沒有苟且偷生的打算,而是以待罪之身短暫享受陽光和冰淇淋的滋味而已,那種沒有明天的最後歡愉,更讓人心疼。

 

至於演員的肉身演出,最讓我無法直視的是《靈魂的重量》裡的娜歐蜜.華茲。電影中,她的丈夫和女兒因為車禍喪命,她忍心捐出了丈夫的心臟,卻救活了 垂死邊緣的西恩潘,感恩的西恩潘違反了器官捐贈的慣例,查出了恩公身份,但是他能做什麼呢?他只看到恩公的遺孀獨自被寂寞和痛苦所吞噬,急著報恩的他,以 熱情和癡心讓枯木逢春,卻也在真相揭曉後,面對著更慘烈的倫理、道德與愛情的煎熬。

 

電影中,西恩潘和娜歐蜜的床戲非常自然,你清楚看到西恩潘的雙手在她的胸前揉搓,那是欲望的手,那是自然的情緒動作,演員的敬業表演,讓觀眾清楚感受到她們的真情與空虛。演完這場戲,沒有人會懷疑他們的專業,沒有人會來渲染 她們電影拍完後的私情八卦,這是專業影壇最珍貴的表演空間。

 

電影,最最可貴的地方就在於導演讓你在如數家珍的平常場景中,看到了從來不曾看過的人間風景,侯孝賢《咖啡時光》的片尾有三輛火車從不同的方位駛進 鏡頭內,呼應著電影的人生與鐵道的互動主題,那場景,多數東京人都沒看過,那場景,就是一位外國人見証的東京生活,拿來和蘇菲亞.柯波拉的《愛情,不用翻 譯》,真的是段數不知相差凡幾了!

 

至於,同樣是《咖啡時光》中的一青窈和淺野忠信,分乘兩輛火車卻以不到一秒鐘的差距停靠進同一個車站的月台兩側時,你才會明白原來天意是可以人工捕捉呈現的,古人說那是巧奪天工,今人則是以精密的算計,多次的排練,還有偶然的巧合,留下了幾乎不可能巧遇的畫面。

 

2004只剩二十五個小時了。收拾好舊心情,把記憶中的美麗放進網頁,我準備著往前走去。

 

瞞天過海2:親親愛人

牙醫師或健康教育老師每回提到「口腔衛生保健方法」,總是念茲在茲地提醒我們:「養成良好的刷牙習慣。只要是吃過東西,就得刷牙,睡覺前更要刷乾淨。」

 

不能三餐之後都刷牙的人,醫師通情達理也告訴你那就至少早晚各刷一次牙吧,因為不管是舌頭、牙齒間的縫隙,吃東西後都容易殘存食物,孳生細菌,細菌分解食物後會產生難聞的氣味,如果有蛀牙、牙周病、齒槽膿腫,狀況會更慘。

 

這個道理,我們都懂。早上起床就刷牙,更是一般人自動會做的事,因為早晨起床我們通常會覺得口腔裡有股穢氣,關鍵在於睡眠時,口腔內的唾液分泌減少 以及舌頭作用減低,相對降低了唾液和舌頭沖洗細菌產物的作用,細菌活動力大增,因而發生口臭。一旦刷過牙之後,口氣清香,一天心情好,一天好做事。

 

這個道理,電影明星更懂。所以拍床戲或吻戲之前,有責任感的男女影星都會要求口氣清芬,方法無非就是:1.嚼無糖口香糖;2.口腔芳香噴霧 3.多喝水,或喝綠茶;4.忌吃檳榔和大蒜等辛辣。這些都是改善口中氣味,善待對手演員的職業道德,否則銀幕上愛得死去活來,吻得地老天荒,事實上卻是 惡臭穿鼻,心頭急嘔,還真是人間酷刑!如果你的對手演員演完吻戲,就到一旁急吐,或是拿著潄口水猛沖猛潄,都是最強烈的抗議了!

 

我們的身體,這麼真實地訴說著自然的生理反應,但是,我們的心理,卻嚮往著完全不一樣的風景,特別是熱戀中的男女,早也吻,晚也吻,不但兩手緊握, 更希望兩唇相連,永不分離,我們期待的愛情境界不都是如此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詩經如此說著,吻子之唇,與子共眠,更是我們身體力行的情愛教戰守則。

 

每一個版本的「羅密歐與茱麗葉」,在描寫樓台會的時候,不都是熱情洋溢地實踐著死生不渝的熱吻準則嗎?那晚,他們相擁相吻到天明,等到晨光破曉,陽 光曬醒了他們,卻又依依不捨地再吻再抱,好想再來一回……這時候,看戲的我們誰不是唇角上揚,意興昂揚地分享這對戀人的甜蜜時光?

 

相愛中人,通常不太會挑剔愛人的細節,只要緊緊相黏,能夠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人生就夠美麗了,不太在乎對方的氣息有無異味,是否做好了牙醫師叮嚀的口腔衛生要求,否則多煞風景啊!

 

通常,人都是在情愛褪燒,人疲心累,日久生煩,食之無味之後才開始會挑剔對方的種種不是,嫌對方口氣不潔,就是必定爭吵的主題之一。不抽菸的我呢,卻是很清楚知道自己每回睡夢中的口腔必定會有苦澀滋生,氣味不佳,所以起床後,都會勤奮刷潄,要給自己清新的一天,上班或約會前更都要刷刷牙,讓薄荷 清香悄悄滲透進齒縫中,喜孜孜地迎向新生活。

 

正因為有這樣的小小潔癖,所以對於電影男女不太注意口腔衛生的愛情戲,就會自動浮現口乾舌噪的不良反應,2004的電影《瞞天過海2Ocean’s Twelve)》中一開場就是布萊德.彼特半夜回家,他的小情人凱薩琳.麗塔瓊斯其實睡了,但是他躡手跕腳上了床,壓在她身上,很卡薩諾瓦似地吻了凱薩琳,感受到愛人的熱力,從夢中蘇醒的凱薩琳也熱情回應。此時,你的大腦已經接受傳統愛情麻藥的催眠,沒空去計較夢中的凱薩琳已經有多少病菌在口中造反,製造了多少鬱悶濁氣,心思細膩的小布會沒有感覺嗎?他們交談了幾句後,小布就藉口到浴室洗澡,然後跳窗逃走了。

 

小布是受不了美女的睡夢氣息而逃嗎?我相信他夠敏感,但是不致於潔淨到像我這麼變態,劇情的描寫是因為凱薩琳在片中是女警探,順口說出了警方辦案的進度和証據,快樂地和他分享即將捉到歹徒的喜訊,眼見行蹤敗露,小布除了逃命,別無選擇。

 

但是,看到小布吻完就逃,我還是難免小小地快意了一下,阿Q似地以為小布一定是膩了凱薩琳,受不了大美女也以難避免的唇齒濁氣而做了愛情逃兵……

 

愛情會讓人血脈賁張,但是愛情也讓人變得格外挑剔,拍電影,往往都在虛構的夢幻中進行,編導演都在追求夠美麗,夠夢幻的心理情境,卻很少有人顧及最最真實 的生理反應,看過那麼多的經典床戲,只有茱莉亞.羅勃茲在《落跑新娘(Runaway Bride)》中注意到這個細節,早晨起床時,硬是拿著床單遮住嘴,不讓昨夜才有肌膚之親的愛人親近。

 

不知情的人以為她是害羞,只是我們這種注重口腔氣味的人,才知道她是多麼堅持,不肯讓愛人感受到一點點的不完美。

 

這種最寫實的表演方式,讓我看到了茱莉亞的真性情,也讓我知道她是真的從生活中找到最有生命力,最吻合現實,也最有說服力的表演,因為只有從最真實的基地上打造的夢幻王國,才更迷人。

李安往事:位子與做事

李安十九日晚上在台北美麗華舉辦了一場《斷背山》派對,親朋好友,電影圈的夥伴,哦,還有官員都出席了,李安是與老友重逢,當然還有很多人是來湊熱鬧,來沾光。

在天涯海角,在榮耀或隱居的歲月中,李安從來不曾冷落台灣,反而是台灣一直找不到和李安的對應角度與對話關係。

中影前總經理邱順清在李安於金球獎得獎後說了一句:「李安留在台灣拍戲,不會有今天成就。」從結果論來看,這句話是對的。但是從過程論來看,這句話也點出了中影最大的問題,沒有企圖心,沒有野心,更沒有能力。李安靠中影發跡,也一直有心回報,問題在於中影掌舵人的規格就是用點小資金拍拍小片,不懂得如何經營手中寶,也不懂得如何經營電影業務。

李安回台灣之前,有中影員工私下情商,請李安公開聲援,讓中影員工能夠繼續工作,繼續為台灣電影奮鬥。站在朋友私下立場,這個請託電話合乎人情,但是李安很難開口,接手中影的新團隊還拍不拍電影?非李安能置喙。新團隊要不要續聘舊員工,李安更無權過問。然而,講得坦白、現實又難聽點,如果李安過問了中影,他要如何向新團隊打包票說舊員工個個適任?過去,他們是有苦勞的,國民黨及中影董事會辦好員工退休是必要的,至於中影要不要重新出發?那真的是重新計議的事的。

有機會做事的人,永遠要提醒自己,是不是即時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而非只做到了自己必需做的事。做想做的事是夢想家,也是實踐家;做必需做的事,雖然有點像公務員,至少還做到了,就怕一切都只是虛應故事。

政壇最近在大搬風,許多官員位子坐不到一年,就又要去找新工作了;許多媒體的掌門人,也因應政壇波動,準備交接,有的人做了二年,有的人做了四年,問題在於從一年到四年,長長短短的時間,誰實踐了自己的夢想?還是繼續在抱怨生態惡質?扯後腿的人太多?

今天看到紐約林肯中心推出了一場「梅爾維爾電影特映會」,映演法國名導演梅爾維爾(Jean-Pierre Melville)在一九五五年的作品(Bob the Gambler / Bob le Flambeur),對象是「年輕影迷會(Young Friends of Film (YFF))」的會員。整整五十年前的舊片了,票價卻高達二十五美元。這是什麼手法?這是什麼文化?

梅爾維爾是法國警匪及黑色電影的大宗師,也是吳宇森的啟蒙老師之一,吳宇森最近就在巴黎忙著重拍梅爾維爾的舊作《仁義》。美國人重視電影文化資產,有各種的電影行銷策略,也有更多的文化傳薪活動,讓年輕影迷認識梅爾維爾只是個活動,卻讓我們看到了主辦單位的熱情和企圖心。

「年輕影迷會」是林肯中心特別為二十一歲到四十歲的影迷特別舉辦的活動,每年有六次機會在大銀幕上重新看到一些影史上非看不可的經典舊作(不是在家裡看DVD哦!),會後還有專家解說,還有小酒會,一些小贈品。

讀到這則新聞讓我想起了徐立功先生在去年底舉辦的《華影一百》影展,票房冷清,最後結算下來,扣除官方補助後,大約賠了二三十萬,其中,這項影展的部份拷貝來自片商贊助,有些則是向電影資料館調片,即使贊助片也要負擔運費,電資館的拷貝使用費也不便宜,但是最大的問題不在經營成本,而是吸引不到年輕影迷來捧場。

「年輕影迷會」在2004年的活動焦點是《壞教欲》和《悄悄告訴她》的西班牙導演阿莫多瓦的特映會,合作的演員也一併出席。2005年則是介紹了《巴頓將軍》奧斯卡影帝喬治.史考特的明星兒子 Campbell Scott主演的新片《The Dying Gaul》, 知名女星伊莎貝拉.羅塞里尼 (Isabella Rossellini)和鮑德溫兄弟(Alec and Stephen Baldwin)也一併亮相了,當然,史匹柏、彼得傑克森等人的相見會也是絕對少不了的。會員可以觀星,也可以聽見名導演現身說法。

台灣的電影環境當然不能和紐約比,能和國際巨星會面對話的機會更是不多,不見得要比照老美的做法,然而,鎖定年輕人,開啟年輕影迷的視野,卻是絕對必要的做法,過去一個月中,陳可辛、陳凱歌、李安和關錦鵬等導演都有作品推出,而且都來到台灣做宣傳,但是台灣卻少了一個可以主動串連這些電影人與影迷對話的機制。一場派對接一場派對,應酬完了,一切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