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書激勵了電影工作者,因而成就了一部接一部的改編電影;有的書紀錄了電影工作者的心路歷程,因而成就了後人認識電影的聖經。
2015年開始製播《藍色電影院》的原始企畫中,提到想介紹一些電影書,因為電影有電光石火之效,許多精彩畫面一閃即逝,訴諸文字,或可記錄當下一些感動;訴諸文字,當下,或者多年後則可多方回味咀嚼。
最重要的是文字讓人沉澱,讓人安靜,讓人有更多門道可以接近電影。
因為《歡迎來到布達佩斯大飯店(The Grand Budapest Hotel)》的導演Wes Andersen在片頭特別註明了係受作家褚威格(Stefan Zweig)的啟發,所以找到了帶給他靈光的「The World of Yesterday/昨日的世界」,二十世紀兩場最慘烈的世界大戰都以歐洲為中心,褚威格本人就是古歐洲文明崩毀的活生生見證者,書中對於一戰爆發前的人民生活著墨甚深,正好呼應著電影的傷逝主題。
當然,電影對文字作者的致敬,不只是銅像,不只是鑰匙,同時也描述作家很難逃脫生活的繁瑣糾纏,卻又可以文名在外,得聞人生奇遇。那也是文人世界的美妙想像。
日本編劇橋本忍的《複眼的印像》一書,則是讓我們看見了他如何與黑澤明合作寫出了《羅生門》、《生之慾》和《七武士》等著名經典的幕後歷程。
不重視劇本,黑澤明就不會一早就和眾家編劇關在旅館內寫劇本,《複眼的印像》如實重現了當年大導演的工作實況:有好劇本才有好電影。三個臭皮匠關在房間裡,各自寫出草稿,再相互辯駁討論,正因為黑澤明有定見,卻也能博採眾議,虛心聆聽其他觀點,海納百川所以成其大,當然,《生之慾》的故事大綱從一句話發展出來的轉變,最是經典。
久石讓寫作的《感動,如此創造》則是因為他即將來度來台演出,加上他配樂的《輝耀姬物語》入圍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所以我再度展書重讀。
感想有三:首先,久石讓一定是被人問煩了他究竟如何配樂?如何與宮崎駿合作等問題,所以乾脆夫子自道,一次講清楚,其他人就別再問了。
其次:靈感是創作世界教不來的事,他鼓勵大家多看多聽,量勝於質,旨哉斯言,平凡我輩,就算囫圇吞棗,必能有所獲,所謂熟讀唐詩三百首,不能作詩亦能吟,那是多激勵人心的事!
第三,精彩作品的樂譜亦必像首美麗的圖畫。我想起了手稿年代,那是用心和用力雕刻出來的手痕證物了。
好萊塢編導Blake Snyder撰寫的《先讓英雄救貓咪》有個副題《你這輩子唯一需要的電影編劇指南》,誇張了些,但是卻很吸睛,坦白說,這不亦是好萊塢的編劇最務實的技法嗎?要讓觀眾心甘情願掏錢買票,就得有三兩三。
這本書對我最有用的概念有二:
首先,要用最短的句子介紹你的作品。電影行銷要這樣推銷你自己的作品,所有的文章或廣告寫手,不也遵奉同樣道理?
其次,每篇文章都要有新意。如果只是重複,誰會想看?電影如此,影評寫作不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