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是娛樂世界的火車頭,電影的發展同樣也帶動週邊許多商品的流行,電影原聲帶堪稱是「記憶」電影的最佳紀念品,重新聽見音樂,當初看電影有過的悲喜情懷,似乎又都會甦醒了過來。
站在廿世紀的最後時光,有很多追思廿世紀的方式,我們選擇從電影音樂回頭審視過去的花果繽紛年代。因為,過去百年中,電影經歷了從默片到有聲片,黑白片到彩色片,標準銀幕幕到寬銀幕,電影原聲帶也從當年默片時期的漫無章法,發展成今天的百花齊放,從單軌音響發展成了立體聲。廿世紀又有那些膾炙人口的電影作品?台灣配樂大師史擷詠選出了在他心目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
西洋電影部份:
《魂斷藍橋》、《北非諜影》、《亂世佳人》、《大國民》、《阿拉伯的勞倫斯》、《真善美》、《齊瓦哥醫生》、《屋頂上的提琴手》、《荒野大鏢客》、《大白鯊》、《星際大戰》、《遠離非洲》、《與狼共舞》、《007情報員》、《碧海藍天》、《獅子王》、《辛德勒名單》、《鐵達尼號》、《末代皇帝》、《粉紅豹》
史擷詠認為由勞勃泰勒和費雯麗主演的《魂斷藍橋》是電影音樂非常強烈的一次戲劇主張,因為電影中的主題音樂「Auld Lang Syng」,不但是男女主角的定情樂音,更是女主角黯然離開男主角的關鍵提醒,當男主角最後只能站在滑鐵盧橋上追思昔日最愛時,「Auld Lang Syng」再度發揮煽情的動人力量,世人已經充份接受「Auld Lang Syng」成為現代驪歌,珍惜友誼,珍惜當下,成為最美麗的回憶。
曾經在台灣八度公演,每回重映都還能創造上千萬票房的《亂世佳人》,該片的主題音樂「Tara‘s Theme」前八小節的旋律,就像白瑞德與郝思嘉的鮮明造型與個性一樣,讓你看見那個時代,看見血汗莊園中有過的悲歡離合與歷史動亂,這首音樂至今都還經常有管弦樂團公開演奏。
至於經常被歐美影評人選為廿世紀最重要電影作品的《大國民》,音樂利用正統管弦樂的編寫方式,以大膽的配器使用,帶出現代樂的味道,雖然當年被視為異類,卻與電影善用電影語言,打造英雄際遇的創新氣質不謀而合。
至於《阿拉伯的勞倫斯》,則是大場面電影流行時期的經典代表,配樂中加入不少異國風情的演奏,並且和主流的好萊塢音樂作結合,使得這張作品十分有特色,即使到了今天,《英倫情人》也免不了仿效其精神,成了九0年代賣座不俗的音樂商品。
另外,像是每首歌曲都能讓人引吭高歌,也讓人心花怒放的《真善美》、有北國風情,又兼具亂世兒女的愛情祈願的《齊瓦哥醫生》,從百老匯劇院出發,以現代歌舞劇精神,展現音樂深度的《屋頂上的提琴手》,以及經常被使用在各種電視劇和廣告,成為西部電影唯一表徵的義大利式風格作品《荒野大鏢客》,都是二十世紀的重要的電影配樂重要作品。
1970年代之後,電影創作更趨多元化,電影配樂也跟隨著時代的腳步,邁向新紀元,Monty Norman 與John Barry替《007情報員》打造的配樂,雖然屬於1969年的舊作品,卻絲毫仍不嫌老氣,諜報片的音樂風格因此正式定型,更成為電影主角最重要的身份印記,只要配樂一出,觀眾馬上知道007即將出場或出任務,而且總能為險為夷。
常期與史蒂芬史匹柏合作的老牌配樂大師約John Williams創作的《大白鯊》,則是驚悚電影的表徵,該張配樂清楚地代表了主流電影的風貌,幾個簡單音符就能擁有的力量、刺激性,已經完全將電影配樂的生態改變,《大白鯊》配樂出現後,電影配樂表現的不僅是美感,還擁有力道等多重生命力。
提起《大白鯊》,也不得不提John Williams創作的《星際大戰》,該張配樂呈現了新古典主義風格,也成了大氣勢電影的代表,並正式讓氣勢恢宏的電影配樂帶進登峰造極的領域。其實七0年代以後的配樂出現了兩種主流代表,除了有《星際大戰》這樣相當具備氣勢的電影配樂外,擁有濃郁情感和美感的柔美配樂,如John Barry的《似曾相識》、《遠離非洲》也對樂壇影響深遠。
八0年代之後,電影配樂的創作手法也層出不窮,像是盧貝松執導的《碧海藍天》,就請作曲家Eric Serra以電子樂器成功創造出充滿空靈震動的音樂感情,對照兩位主角在深海世界追尋生命極限的男兒心情,另有韻味。
但是電子樂器結合出來的電影配樂又以《火戰車》最為重要,因為希臘作曲家Vangelis由宗教音樂的節奏與氛圍中提煉出的音符,讓田徑場上的偉大選手得能以肉體的完美演出實踐一生的信仰,他們跑步時的神采,在音樂烘托之下,世界變得更大,人格變得更美,讓觀眾領略,原來電子音樂並不冰冷,它同時也可演奏出相當活躍又有感情的音樂。
至於迪士尼動畫作品的電影配樂,多來都主宰著好萊塢的主流文化,但是在眾多卡通配樂中,又屬德國配樂大師Hans Zimmer的《獅子王》最具代表性,它廣泛運用非洲強勁的鼓聲配樂,加上卡通電影中不可缺少的歌舞場面,讓動畫電影的音樂元素有了更強烈的記憶與回味性格。
John Williams的《辛德勒的名單》則相當值後世人研究剖析,史擷詠認為本片具有商業氣勢,卻完全跳脫華麗的包裝方式,更重要的是,音樂本身取材自東歐民謠小曲,卻散發出一股既悲涼又莊嚴的氣質,再過一百五十年後,本片主題曲極有可能成為正統的古典音樂。
提起電影配樂,就一定要提James Horner的《鐵達尼號》,這部電影配樂不僅在全球都有相當驚人的銷售量,連主題曲《愛無止盡》也成了人人都會哼的歌曲,史擷詠將該張專輯視為有魔力的作品,因為動人的弦律影響了每個階層的樂迷,成為多年來商業電影最佳代表作品。
同樣是讓人耳熟能詳的《末代皇帝》配樂,則出自英國作曲家大衛拜恩斯、日本作曲家阪本龍一和華裔作曲家蘇聰的手筆,成功地將二胡和電子音樂結合,為電影本身製造出相當濃郁的情感。
至於Henry Mancini的代表作《粉紅豹》,則成功地將性感這個形容詞帶進音樂中,音樂本身即含有豐富的幽默感,它代表了五0年代獨特的浪漫性幽默,作品本身又蘊含大量的性感弦律,至今聽來仍相當有感覺。
台港電影部份
《梁山伯與祝英台》、《秋決》、《還我河山》、《梅花》、《今天不回家》、《小城故事》、《歡顏》、《搭錯車》、《玉卿嫂》、《唐山過台灣》、《滾滾紅塵》、《武狀元黃飛鴻》、《魔法阿媽》、《阿爸的情人》、《戀戀風塵》、《絕地反攻》、《紅玫瑰白玫瑰》、《重慶森林》
西洋電影配樂中優良的作品相當多,但反觀華語電影配樂市場就沒有如此傑出,史擷詠指出,這是因為國內電影配樂人材太少,製片業者又不太重視配樂所致,而由於早年版權法並未施行,不少配樂就直接採用國外的音樂或歌曲,雖然當時聽來效果不錯,但到今天卻無法稱為所謂的經典作品。一直到1980年代末期,專門為電影譜寫的配樂才開始盛行,但台灣電影產業在1990年代開始陷入不景氣的瓶頸困境,國片配樂最好最精彩的時代,卻是電影景氣最差的的時候才開花結果,雖然有些生不逢辰的歎息,但是台灣音樂人展現的創作才情,卻彌足珍貴。
即使如此,國內電影配樂仍有幾個階段的重要變革,如周藍萍替賣座電影《梁山伯與祝英台》,就運用大量的黃梅調譜寫而成,當年的音樂表現是全為電影服務而創作,呼應主角心性,相當完整,極具代表性。
以藝術歌曲架構而成的《還我河山》,則是1960年代左右的產物,當時配樂技巧很本土,結構單純也很死板,雖然作品並不成熟,但也是當年的代表配樂。李行導演的《秋決》之後,台灣的電影配樂呈現了很正統的音樂風貌,《秋決》的音樂雖是日本音樂家齋藤一郎的手筆,卻極其細膩呈現了死囚人生在季節變化之際,呈現的生命體悟,有氣勢,又深情,突顯了電影配樂的地位。
1970年代之後,台灣的電影配樂則走向真正創作的路線,電影配樂也開始擁有新生命,劉家昌時代的《梅花》、李泰祥時代的《風流劍客》、《歡顏》、蘇芮演唱的《搭錯車》等,不過最值得一提的是李泰祥的《歡顏》,該片主題曲「橄欖樹」直接放在片頭讓觀眾見証女主角胡慧中的迷人風韻,也直接聆聽了風格清新的歌曲,徹改變了台灣電影配樂的生態環境,讓電影音樂變成有感覺的東西,並且台灣電影金馬獎正式出現原創電影音樂這個獎項。
如果說1970和1980年代是流行音樂廣泛結合電影配樂的年代,那麼相當有創作力的配樂則出現在《玉卿嫂》之後,該張由張弘毅所創作的音樂,將電影音樂和唱片公司分開,電影音樂創作人也享有自己的空間,並開始以西方的技巧融會在國語電影之中。
此時的國語電影配樂也正式進入高峰期,像是走大型管弦樂編制的《唐山過台灣》、擁有華麗質感的《滾滾紅塵》,以及《武狀元黃飛鴻》大膽又成功地將國樂古曲《將軍令》改編成國樂與搖滾相結合的電影音樂,並具備了商業和力量的氣勢。
台灣本土的電影音樂創作人,也開始在1980年代中期展現了前所未有的蓬勃朝氣,如走本土風格的《戀戀風塵》,帶出了本土路線的執著,《阿爸的情人》以鄉土音樂結合管弦樂器,擁有相當的好萊塢式大格局,港片《重慶森林》的迷幻前衛、《魔法阿媽》的清新脫俗、再到《絕地反擊》的歐洲冷調般的藝術原創性,都擁有相當豐富的電影生命力。
可惜的是,當電影創作人逐漸重視配樂市場時,台灣電影也已跌至也已跌至谷底,擔任1999年金馬獎評審的史擷詠就表示,1999年國片只有十一部作品,在電影配樂上能比出功力的也有限制,因此在入圍的作品中,鮮有所謂的音樂性,比較起來,陳明章的《天馬茶房》還算精緻,而《紫雨風暴》雖不成熟,卻相當有技巧,因此兩部電影作品才會在金馬獎中獲得評審青睞,不過好的電影可不可求,當電影景氣不佳,國內的音樂創作人也只有在廣告和電視市場中,尋求發揮空間,國語電影配樂也只有等待更好的時機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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