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氣質和智慧可以同時存在,從茱麗葉.畢諾許的笑顏中你讀到詩了嗎?
詩很神秘,在務實人生中毫無用處,但是詩卻可以讓平凡生活激發出全然出乎意料的風味,愛情如此,電影亦如此。
西恩.潘(Sean Penn)執導的《行向曠野/阿拉斯加之死(Into the Wild)》就用拜倫的長詩「The Childe Harold’s Pilgrimage(恰爾德.哈洛德朝聖之旅)做開場,一句「
There is a pleasure in the pathless woods, 無人之林,常有清歡There is a rapture on the lonely shore, 無人之濱,常有狂喜There is society, where none intrudes, 世有桃源,人跡罕至
By the deep sea, and music in its roar: 潛身深海,自在嚎嘯
I love not man the less, but Nature more. 非不愛人,更愛自然」
山林意境和人生逸趣相輝映,不但發揮了點題功能,還帶出無盡的想像空間。
婁燁執導的《頤和園》同樣用詩開場,也用詩做結,還不經意地在課堂上來幾句詩經「蒹葭」篇中的「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昭告了女主角一輩子追尋愛情,卻持續迷失在水途中的惆悵之情。
開場的詩,其實是女主角余紅的日記,文體像散文,放在片頭做無言的開場白,搭配沈沈的鋼琴樂聲,魅力萬千地標識了電影的詩情與旨趣:
「有一種東西,它會在某個夏天的夜晚
像風一樣突然襲來,
讓你措不及防、無法安寧,
與你形影相隨,揮之不去。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只能稱它為愛情。
偏偏,青春總是跌跌撞撞,愛情歷經尋尋覓覓的追逐與考驗後,總是以黯黑和崩毀做結,從字幕開始的《頤和園》,最後也是以字幕做結:「無論自由相愛與否,人人思而平等。希望死亡不是你的終結,憧憬光明,就不會懼怕黑暗。」
這幾句話,可以是平常的散文,但用來包裝藝術,就另外有了韻味,就像略帶清香,咬起來又很有鹹味的破布子一樣,一經烹調,就能油生香韻。
懂得用詩,是因為創作者有詩心,也有詩情,但是演員也寫詩,而且是透過寫詩來和導演對話,對我而言卻是絕對新奇的經驗。
法國女星茱麗葉.畢諾許日前接受英國衛報訪問時提到了她在拍片期間會畫下合作導演的畫像,同時也會寫詩給導演,理由是每一回的戲劇表演,她都試圖賦予角色獨特的生命,這種全新鍛造的過程多數來自和導演的互動,經過彼此的摸索、溝通和衝撞,因此有了更多的可能性,就在寫詩給導演的過程中,其實她也寫下了生命的腳步,凡走過必留下痕跡,銀幕上的表演大家都看得到,但是幕後創作的心血卻是一般人看得見或明白的,詩,不但是溝通心意的方式之一,也成了藝術創作的見証。
她在拍攝《英倫情人(The English Patient)》時,寫給導演安東尼.明吉拉(Anthony Minghella)的詩就是:
Searching in the battle of being/在生存的戰役中搜尋
We attempted to glimpse the other side/ 我們急著檢視另一邊
Dance took us in its arms/ 我們婆娑起舞
Bliss of green nature in the land of oil and vine.’ 在油酒之鄉悠遊自然
茱麗葉畢諾許被好萊塢媒體形容為片酬最高的法國女星,金錢確實是物質社會衡量人生價值的一個指標,但是茱麗葉會畫畫,會寫詩,銀幕上看不到的真實人生,她可是比多數人還更幸福飽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