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續三丁目:kuso時代

記憶一個時代的方式很多元,音樂、照片、服裝、髮型、海報、書本和電影都有可能。

侯孝賢、王家衛和關錦鵬習慣的是音樂、髮型和服飾。

克林.伊斯威特在《陌生的孩子》中記憶1930年代的方式是利用一場靠廣播轉播的奧斯卡獎頒獎典禮實況。

許多台灣人記憶2008的方式則是連結《海角七號》或「國境之南」這首主題曲。

日本導演山崎貴在《Always幸福的三丁目》中用了昭和33年(即1958年)電視機登堂入室,街坊鄰居爭相圍觀的場景,記憶了電視勃興的年代盛況;而在續集《Always再續幸福的三丁目》中,他則是直接採用了請出了怪獸電影的大宗師:《噶幾拉 (ゴジ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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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電影一開始亮相的就是日本特產大怪獸噶幾拉。這頭1954年在日本大銀幕上亮相的怪獸,不管你喜不喜歡,或者認不認同它的模型特技攝影,過去五十五年來,早已經是日本電影人驕傲的資產,連好萊塢都想要拍成《酷斯拉》就可想見其影響力。

《噶幾拉》是東寶公司的文化財,《Always幸福的三丁目》兩集電影同樣也是東寶公司邁進廿一世紀之後的兩棵搖錢樹,先有了2006年的賣座,才有了2008年的續集拍攝,《噶幾拉》見証了東寶的電影盛世,而在以1950-1960年代為背景的東京傳奇故事《Always再續幸福的三丁目》中出現「噶幾拉」,其實則是理直氣壯又搞笑的安排,看似無厘頭,卻獨具了時代記憶的夢幻特質。

因為電影中噶幾拉正在東京肆虐,毀屋撞牆,摧枯拉杇,好不威風,當然,藥師丸博子和堀北真希這兩位主角也剎有介事地扛背起鍋盆棉被奔竄逃命,這樣的開場白一定會讓觀眾懷疑是不是買錯票,看錯了電影?是《再續幸福的三丁目》,不是《噶幾拉》啊!可是等到搞清楚狀況後,觀眾馬上笑了起來,當年觀眾看到《噶幾拉》時,誰不是目瞪口呆?誰不曾慶幸自己遠離災禍,沒有被大恐龍的尾巴或噴火的火焰給掃到了?,藥師丸博子和堀北真希的「逃難演出」,其實反映了那個年代的觀影記憶。

當然,我更懷念的是伊福部昭創作的《噶幾拉》主題曲,每回只要樂音主題浮想起來時,就莫名其妙有了熱血沸騰的感受,這同樣是《噶幾拉》創造的世代記憶啊!

山崎貴不用咬文嚼字告訴你1950年代的風情為是何,一隻噶幾拉勝過千言萬語(前提是你確知噶幾拉是1954年代的產物,而且能夠緊貼著《Always幸福的三丁目》1958年的時空編年),一首噶幾拉的主題曲,所有的考據與時代重建都已完成,懷舊的人,訪古的人各自都能找到記憶標籤,這款復古工程,我必需說:「還真是高明,而且逗趣。」

崖上的波妞:麵的滋味

如果,在冬夜能吃上一碗熱騰騰的湯麵,人生就太美滿了,這個滋味,陳可辛和宮崎駿都很明白。

陳可辛在《如果.愛》中描寫的周迅是窮苦大學生,餓到連吃碗麵的錢都沒有,只能趁著吃完麵的金城武起身結賬時,趁覷搶端起金城武剛吃完的麵碗,大口喝湯,再揀些殘渣剩末塞牙縫。

金城武吃麵,周迅喝湯,看似階級有別,其實兩人都是窮學生,只是周迅更窮而已,回頭看見自己吃剩的麵湯,還有個餓鬼舔得滴水不露,金城武當然是心驚又心疼,「相逢何必曾相識,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同聲一歎,開啟了他們由陌生而相識相惜又相愛的患難情緣,那碗麵的熱血與溫度,就此悄悄滑過觀眾的心田。

宮峻駿的《崖上的波妞》則是提供了人間美味的另一種解讀空間,他選擇的是火腿和泡麵。

海底魚類到底靠什麼食物維生?美國卡通的創作者幾乎不曾在《小美人魚》或《海底總動員》之中,有過特別著墨(急著獵食的鯊魚例外),宮崎駿也沒打算告訴我們《崖上的波妞》中的人魚波妞到底平常吃些什麼,直到波妞上了岸,成為小男孩宗介的「寵物」,開始要用三明治餵食時,波妞卻一口就咬上了火腿。

初識火腿滋味的波妞,有些像是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興奮莫名,從來不知人間有「火腿」美味,一口不夠,一整片也不能滿足她,開了洋葷的波妞,就此多添了一個「留在人間不回頭」的強烈理由。

03_keyword_07 在那個暴風雨的晚上,波妞住進了宗介家中,她先是在浪頭上奔跑會情郎,見到情郎後則是既跳又抱,體力消耗驚人,宗介的媽雖不清楚波妞的身世,卻也知道她不是一般小女生,細心周到地替她準備了一碗麵:不下鍋,不烹調,就是開心一燙一泡,等個三分鐘就可以吃的泡麵。

泡麵的佐料其實很巧,有火腿,也有蛋,剛好吊中了波妞的胃口,時間一到,打開碗蓋,麵香菜香隨著蒸氣四溢,不但波妞哇地一聲叫了出來,觀眾也立刻喚醒了自己曾經飢腸轆轆吃泡麵的口感記憶。可是海底吃的都是生食冷食,波妞從來不懂得如何吃熱湯熱麵,興奮過度,大口貪食的結果當然是又熱又燙,舌頭、口腔和身子都呼嚕嚕地滾動跳躍,吞嚥不得……

尋常小物件,具見人間情,懂得生活的滋味,才能信手拈來盡文章,泡麵不宜多吃,但在風雨過後,一碗熱騰騰的湯麵熱身又添香,那種舒暢快意的幸福滋味,成就了觀眾與波妞的感恩交響曲,懂得觀眾的心與胃,才能拍出好電影,宮崎駿其實也是生活大師。

崖上的波妞:海嘯寓言

海嘯可以吞噬文明和人命,宮崎駿的新作《崖上的波妞》卻拍出了海嘯的激情與省思,手筆與氣勢之大,都讓人動容。

波妞是人魚公主,母親是海洋女神,父親則是深諳魔法,可以在海底來去自如的人類,「家學淵源」的波妞能夠凌風御浪,也就不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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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崎駿呈現海浪的策略是層層轉進的,先是波妞漂流上岸,被少男宗介所救,波妞的父親則是驅使黑浪直追而上,希望搶回波妞,宗介才抬腳,黑浪即已直追而上,一腳步一波浪,觀眾席上的驚呼與騷動,為宮崎駿的敘事魔法做出最有力的註解。


後來波妞回到深海,卻因思念宗介太深,決定幻化成人形,此時就像極了大鬧龍宮的哪吒三太子,說變就變,而且鼓動浪潮要直重回人間,波妞的急切與激情成就了海嘯的動能,於是風雲變色,巨浪滔天,宗介的母親決心冒著風雨趕山路回家,偏偏波妞卻是鼓動巨浪想要追上宗介,於是人海爭路的驚險場景,成就《崖上的波妞》最讓人驚心動魄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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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滔險,風雲惡,但在波妞眼裡,興風作浪只有一個目的:「回到宗介身旁。」於是我們從一位快步奔跑在浪頭上的紅衣少女,看到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的真情告白版,也想起了白蛇為了救出法海手中的許仙,不惜水淹金山寺的慘烈故事;當然,張愛玲在「傾城之戀」裡替白流蘇的戀情所加註的那句結語:「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也許就因為要成全她,一個大都市傾覆了。成千上萬的人死去,成千上萬的人痛苦著……也是必然會想起的文學典故。

為了奔赴宗介,海嘯襲捲了海港,海水直接淹到了宗介懸崖上的家門口,原來的海港城市,老人院和幼兒所全都成了海底世界,差別只在於宮崎駿不忍見文明崩毀,也不願見生靈塗炭,即使他一心一意成全波妞的愛情心願,世人的同舟共濟,其實也是非常精彩美麗的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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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匹柏在《人工智慧》的片尾,外星人帶領尋母心切的機器人小童星來到了未來的紐約,所有的人類文明都已毀滅,繁華極盛的摩天大樓都已淹沒在洪水中,但是真情不滅,愛的嚮往成為最珍貴的文明遺跡,《崖上的波妞》則是讓原本出沒在深海的各種魚類都因為淹大水,而能爬行在馬路街道上,完成了極具文明啟示錄的警世預言,但也因為女神的魔法,原本行動不便的老婆婆們開始可以再行走及奔跑,原本殘缺有憾的黃昏人生得以再次翻滾重生,文明的浩劫卻在魔法的加持下,得到了再生的契機。

激情给了年輕的戀人,深情給予老邁的靈魂,鍾情則是祝福那些齊心協力划漿前行,再創文明的凡夫俗子,《崖上的波妞》用了最簡單的形式說了一則意韻深長的現代啟示錄,其實那也是宮崎駿在大氣劇變的年代中,對於芸芸眾生的衷心祈福了。

崖上的波妞:水桶魔法

宮崎駿的新作《崖上的波妞》,講的是一則綠色水桶中的愛情故事,簡單之至,卻也感人之至,只有大魔法師才能在平常小物件上說出一則真情故事。

五歲男孩宗介原本只是想到海邊玩他的吹氣小船,卻及時救出了被困在玻璃瓶中的人魚公主波妞,但是人魚離不開水,波妞雖然脫困,卻面臨著缺水危機,於是宗介急奔回家(而且是爬坡直上),即時在花園裡的綠色水桶裡盛好水容納了波妞(小朋友難免會問:「人魚不是喝海水嗎?碰到淡水,泡在自來水裡能夠適應嗎?」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只有請宮崎駿親自出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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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不在海水或淡水,而是即時還魂吐氣的波妞,心滿意足地噴出一口水,噴了宗介滿臉全是水。打打鬧鬧的歡喜冤家常說:「打是疼,罵是親。」波妞噴水也有兩層意義,有時是逗宗介開心,有時則是直接表達她對某人的不悅。

救活了波妞是宗介那天早上最有成就的事,於是他護著水桶,帶波妞到幼稚園去,只不過波妞是他的愛寵,宗介不想讓同學發現與分享,寧可被罵,也要全力呵護,小小年紀,已有英雄救美的氣魄。

人世間最美的感情無非就是你別無所求地盡情去愛,然後,點點滴滴全看在眼裡,感動在心頭的愛人也能深情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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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介為她做的每一件事,宗介的焦急和關切,波妞全都看在眼裡,於是具備魔法能力的波妞終於開口說法,叫出「宗介」的名字,再自報「波妞」,宗介沒有被會口說話的金魚嚇到,反而欣然於這位新朋友的熱情回應,戀人世界的互動往來就此順理成章地完成了。

後來,波妞被父王救回深海,失魂落魄的宗介於是把水桶掛在屋外籬笆上,「波妞看到水桶,就知道回家的路了。」小男生如許癡情地冀望再續情緣,卻也只能把希望託附給風。當然,波妞最後不負所託,等到她重回岸上時,第一件事就是拿起被狂風吹跑的水桶,奔向宗介,「波妞回家了,波妞回來了!」

這場戲讓我動容的原因在於小男生和小女生的真癡情。

波妞與宗介因為那隻綠色小水桶定情,歷盡劫波之後,依舊不忘定情物,依舊想要重溫當日繾綣深情,既念舊又惜情的那股昂然血性,轟轟然有如雷霆直擊,威武霹靂地說著自己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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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風雨再相逢時,波妞已非昔日波妞,容貌變了,體型也不同了,乍看之下,宗介是驚愕多過驚喜,但是水桶加上波妞的名字,立刻也讓他明白:「波妞回家了,波妞回來了!」

戀人之間總有些只有彼此能懂的小物件與小密碼,「小」不是問題,只要靈犀相通,「小」即有可能成為永恆與無限。

宗介與波妞之間沒有,也無需俗氣的山盟海誓,只是相知相逢又相憐相惜於那只小水桶內外,小水桶既是情的媒介,也是愛的信物,宮崎駿筆下的那只平凡到不行的小水桶,頓時有了魔法,有了催淚的能量,《崖上的波妞》用水桶做海報的主景焦點,已經點明了宮崎駿的創作企圖,也讓影迷見識到點石成金,化平常為神奇的電影魔力。 

侯孝賢:生命導覽

對我而言,侯孝賢就像是生命畫廊的一位導覽。

但是這位導覽和一般畫廊的導覽很不一樣,他從不做鉅細彌遺的細部說明,也不做歷史沿革的細說從頭,更不和你討論筆墨色,他每次只帶你看一副作品,只帶你到 一扇由他雕刻打造的窗口,把窗子打開,人就走了,因為畫中風景會自然彈射進來,你或站或臥,左顧右看,俯仰趴躺,托腮瞠目,他全不干涉……一

兩個鐘頭過去後,他再回到窗口,收窗關門,拍拍你的肩,不管你是熱淚盈眶,或是唾沫懸掛;不管你是不是在學習單上洋洋灑灑做了滿滿的註記,或是早已把學習 單揉折縐褶得不成模樣,他全不囉嗦。他不發一語送你出門,以最簡單的手勢歡迎你下次再來,再看另一幅風景,再看另一面人生。

我就是這樣在《戀戀風塵》的隆隆車聲中領略了北台山水;在《悲情城市》的窗台下撞見了二二八;在《好男好女》的畫框下閱讀了鍾浩東和蔣碧玉;在《戲夢人 生》的絲竹聲中遙想李天祿行走江湖的踉蹌神采,在《海上花》的書寓裡呼吸到張愛玲爬梳胭脂的香氣;還有呢,最近在《咖啡時光》的吧檯邊聆聽江文也和小津安 二郎行走東京月台的步履……

這款「看到什麼是什麼」的導覽特質就是我長期以來所認識的侯導。

首度見到侯導,他正在苗栗拍《冬冬的假期》,張華坤製片專程從台北開車接我們南下,電影中的野孩子我一個也不認識,唯一的演員顏正國,也不知該怎麼採訪 起,侯導看我發愣,也不過來招呼哈拉,就逕自走到鐵道上,揮舞帽子又吼又叫地演起戲來,攝影更快按下快門,成為我們這趟片場採訪唯一可用的照片。收了工, 侯導設宴款待記者,大家閒扯淡,侯導也絕口不談劇情,也沒說到拍片內容,「看到什麼就寫什麼吧!」那天,我在日記上無奈地寫下這幾句話。

第二次則是《青梅竹馬》的拍片現場,侯導是男主角兼老闆,親自招呼我停車,就帶我去看楊德昌拍戲,那天只拍一場窗帘飄動的戲,楊德昌反覆地要求重來,侯導 也只是閒閒看著,不催也不念,只有女主角蔡琴看我悶得發慌,拿起楊德昌的分鏡表給我看,「一格一格都是老楊親手畫的。」一向寫不來影壇八卦的我,完全感受不到楊德昌和蔡琴墜入情網的電波氛圍。戲還沒拍完,我就得趕回報社發稿,侯導親自送我上車,還是一句話也沒多說,也沒叮嚀,我還是只能「看到什麼就寫什麼吧」!

後來,電影慘賠,侯導賣了房子,但在楊德昌和蔡琴的婚禮上,擔任「總招待」的侯導早早就穿起筆挺西裝,提早兩個小時到還空無一人的婚宴場上整理桌椅和瓜子糖果,看到我,他還是那一副溫厚又靦腆的笑容,揮揮手,隨便坐嘍!

其實,侯導本人很會哈啦,話匣子一開,妙語如珠,他會把《美國狼人在倫敦》改成《在敦倫》,把大家笑得東倒西歪;他也很會整人,有一回我們從日本返台,我 帶了一本世界電影年鑑,戒嚴年代的海關官員看到共產國家的電影簡介就要撕(因為有共產國旗),撕就撕吧,沒想到站在我身後幾步的侯導突然高聲叫起我的名字:「他在偷偷記你的資料!」機場頓時安靜了下來,我驚愕莫名,那位海關官員則是尷尬莫名,把書和護照丟還給我,啥都不做了!

這麼濃烈的戲劇衝突在侯導的電影裡其實看不到的,就像很多人期待侯導把《悲情城市》拍成大衛連式的千軍萬馬史詩電影,對歷史錯誤提出嚴正的批判,但是侯導 卻只給了金瓜石醫院門口的驚鴻一瞥、車站前的一點打鬥和火車上的詢問,史實的糾葛交給其他角色的口耳相傳來捕捉吉光片羽,剩下的,則是交給聾啞的文清用比 手畫腳的方式,對照南腔北調的語言障礙……人生沒有全知觀點的,歷史沒有,戲劇更沒有,一切都是選擇性的記憶,選擇性的重點呈現,他只是打開二二八這扇禁忌的門窗,左翼右派,就各憑本事各自尋找詮釋的角度和共鳴了!

是的,看侯導的電影就像皈依的小和尚,師父引進門,其他靠自己,眼前有山也有水,但是成嶺或成峰?全看你所站的角度、慧心和修行。每部電影開拍之前,侯導 都做了大量閱讀的功課(包括書籍和人生),但是他不開參考書目,也不畫課程重點,只是把他吸納過的精髓吞吐成沙盤雲煙,由你自行去拼組排列。

在重組的過程中,你或許會聽到一些名字,接受到一些密碼,於是你去做索引,去解碼,震撼的波紋愈寬廣,你眼前的拼圖輪廓就會越鮮明,他的電影就像一面鏡 子,映照的是你努力爬山的心路及汗水,沿路難免四肢懶了,精神倦了,有人沈沈睡去,就讓他聞著撲鼻的草香睡吧;有人努力往上爬,就爬吧,爬上最高峰的人一 定可以看見日出的奇景,留下一波波歡呼的迴聲……

2004年九月,侯導帶我們去畫廊喝咖啡,音箱裡傳來淡淡的「台灣組曲」樂聲,有位日本女孩以一己之力去尋訪江文也音樂和足跡,她明明懷了台灣男人的孩子,卻不願嫁他,甘願要做單親媽媽,她的母親快急瘋了,父親卻只是跪坐在蓆椅上,輕輕啜著茶,不發一語……沒聽過江文也?找書找cd來看來聽吧!沒看過這 種父女關係?找找《東京物語》和《彼岸花》看看吧!沒聽過小津安二郎?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每個名字、每本書、每張音樂,都藏有侯導的密碼,他只帶你去看,不做導覽,是山/是水?是花/是草?其實都好。得空,歡迎再度光臨!

侯孝賢:冬陽咖啡

2004年11月28日下午,冬陽暖和,在林文淇教授的安排下,侯孝賢導演和張小虹教授以及我,一起在台北新公園前的星巴克咖啡館裡舉行了《咖啡時光》的座談會,聽著侯導細述拍片始末,閒閒幾句,電影意境份外清明地跳閃了出來。 閱讀全文 侯孝賢:冬陽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