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星傑瑞米.艾倫斯在《法國中尉的女人(The French Lieutenant’s Woman)》中飾演紳士查爾斯,因為被梅莉.史翠普飾演的法國中尉的女人莎拉給勾走了魂魄,不惜與未婚妻解除婚約,還要簽下悔罪書,身敗名裂地被社會恥 笑,偏偏莎拉卻在與他有一夜情之後就悄然失蹤了,讓他找遍天涯也音訊全無。
三年後,她們再度重逢,查爾斯大發雷霆是必然的。他用咆哮來表達自己被羞辱折磨了三年的憤怒,然而,莎拉卻告訴他:「你曾經愛過我,如果你依然還愛我,我相信你會原諒我的。」
是的,如果你還是愛著她,你還會為自己的滿身傷痕大發雷霆嗎?你是愛自己?還是更愛對方呢?有情與無情的分界線,其實是一條隨風飄揚的絲帶,以直線或曲線的各種姿態自在伸展飄舞著。
丹麥電影《肥皂》對於男女情愛世界的反覆,其實也有相當犀利的探討。
女主角夏洛特搬出了醫生男友的居所,開始自己自由自在的交友時空,第一個男人在做愛後,要她泡一杯咖啡,做一點最後的溫存,但是夏洛特立刻變臉趕人,她不想再做另一個家庭主婦,各自都發洩欲望後,就可以分奔西東了,不必強表姿態要有風度。
下一個男人還算平和,她含笑坐在被褥裡聽著對方訴說自己妻小的瑣事,沒有批判,沒有嫌棄,反正萍水相逢,一晌貪歡後,沒有虧欠,沒有負擔,就且權充當個心理治療師,聽聽男人如何在偷腥後,又能坦然說著自己的生活。道德和責任,不曾在她們的情欲世界中駐足。
夏洛特的多情或無情,其實是相當唯心的,只為她自己負責,只問自己到底想要怎麼樣。她可以柔情似水,卻也會立刻翻臉無情。看似完全不講道理,然而,你卻又明白她是標準的唯心主義者。
問題是:夏洛特明知總是女裝亮相的薇洛妮卡是還沒有動變性手術的男人,卻還是撩撥他,還是伸手摸向了他的下體,薇洛妮卡的抗拒,驚醒了雙方,夏洛特立刻抱 頭問自己:「你到底在做什麼?」薇洛妮卡想要做女人,剛才的摸索不就是要薇洛妮卡做男人嗎?那是強暴?戲弄?做賤?還是蹂躝?
站起身來的夏洛特立刻就要趕薇洛妮卡回家,坦白說,她不是討厭薇洛妮卡,她是恨自己,怪自己,闖出這麼荒唐的鬧劇,把氣出在薇洛妮卡的身上,其實是遮掩自己的失態,然而薇洛妮卡不懂,也不能包容,他高聲叫罵了回去。兩個受傷的靈魂,都找不到出口,就只能彼此傷害。
慚愧的夏洛特於是找回了醫生男友,給了受傷男友一個最溫暖的擁抱與性愛,可是那是真情?還是替代?還是欲望需要一個填塞的出口?你雖然會有點小小的懷疑, 卻因為夏洛特覺得幸福快樂,所以你也信以為真,聽著她告訴男友:「我又要搬家了(搬回醫生男友家),讓我們重新開始吧。」
話才講完,門鈴就響了。是薇洛妮卡按的鈴。他想做女人,也夠格做女人,但是他更想和夏洛特在一起生活。
電影在這裡有了三種可能的選擇:夏洛特改變了薇洛妮卡的性向,恢復了異性戀情;夏洛特接納了薇洛妮卡做為她的同志戀心;夏洛特拒絕了薇洛妮卡,因為她已經選擇了醫生男友。
夏洛特只要做任何一個選擇都可能傷害第三者。上一刻的山盟海誓,真的禁不起真情世界的坦誠告白嗎?情人真的翻臉比翻書更快嗎?如果真是如此?此刻的真心,會不會是下一刻的負心呢?多情與無情的世界真的有道理可言嗎?
愛情的世界沒有標準答案的,有人相信情義,有人隨心所欲,愛情和人的長相一樣,千變萬化,沒有一定的模式,也因此,情海沈浮的人,煎熬受苦也是在劫難逃,誰教你偏被多情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