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別林:音樂存乎一心

卓別林的身體表演,世罕其匹。他卓越的音樂才華,相對於身體表演,卻沒有得到應有的討論與重視。

我的瀏覽器首頁設定在Google首頁,每天上網,都有不同的圖示標示著「歷史上的今天」,很能讓人溫故知新。

 

今天的首頁圖是一張被Google紙牌遮住半邊臉的人頭,還好一個播放影片的箭頭符號,好奇地把滑鼠點向首頁圖,原來,今天是「卓別林122歲冥誕」。點選箭頭符號,立刻就可以看到Google找演員模彷卓別林的經典動作,一件小西裝、一頂圓頂禮帽,一根竹拐杖,外八字走路模樣,演出他過去的代表作品橋段。chaplin-C2.jpg

 

這段晨起的網上巧遇,頓時在我心中有了兩則感歎:

一,哇,卓別林122歲了,Google真體貼,總能適時把人生的小故事,轉換成一則每天初遇的驚奇與興奮。

 

二,哇,Google真用心做行銷,竟然懂得把卓別林與Google合成新片素材,既讓人重溫巨星風範,也讓Google踩著黑白默片的印痕,得著古典的喜劇趣味。

 

卓別林不僅是能導也會演,知道他是音樂家的人並不多,雖然他創作的《摩登時代》的主題歌曲「Smile」曾經膾炙人口,但是年輕影迷或許更不知道,他這輩子唯一摘下的奧斯卡獎,竟然是原著音樂獎(第一屆奧斯卡曾經以《大馬戲團(The Circus)》的精彩成績,頒給他特別獎)。

 

卓別林是英國人,1952年完成自導自演的《舞台春秋(Limelight)》,他前往英國做電影宣傳時,才知道自己被列入黑名單,不得再回到美國,他氣得自此就放逐歐陸。

《舞台春秋》因此也就不曾在美國洛杉磯映演,直到1972年,形移勢改,美國影藝學院先是頒發終身成就獎給卓別林,第二年更為他開設了一條卓別林條款,不但同意這部影齡廿年的舊作得以參加奧斯卡競技,同時也終於讓卓別林憑著實力,贏得了早該屬於他的奧斯卡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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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別林從默片起家,最懂得如何音樂讓默片不致於沈悶無趣,電影音樂史的學者都很推崇他的音樂運用,其中最膾炙人口的要屬他在《務》中的音樂處理。

 

《大獨裁者》中,卓別林一人飾兩角,一位是小國的獨裁者(從裝扮到髮型,一看就知是在嘲諷希特勒,另一位則是一家理髮店裡的理髮師。由於片名叫做《大獨裁者》,造型亦像極了希特勒,所以一舉一動,都成為研究對像,其中,他選用了華格納(Richard Wagner)的著名歌劇《羅恩格林(Lohengrin)》序曲音樂來詮釋希特勒玩耍地球儀有如玩氣球般的那場戲,既有小人得志的小鼻子小眼睛,同樣也有著戰爭遊戲的恐怖暗示,誰教希特勒也迷戀華格納的音樂呢?

但是,《大獨裁者》最經典的音樂處理卻是用布拉姆斯(Johannes Brahms)的「匈牙利舞曲第五號(Hungarian Dance No. 5)」。

 

電影中,卓別林飾演的理髮師正在為客人刷頭洗臉刮鬍子,理髮店內有一台收音機,播放的音樂正是「匈牙利舞曲第五號」,空間是華麗動人的舞曲音樂,理髮師的每一個動作卻都踩著音樂節拍,音樂結合動作的結果,讓原本即已很古怪,又有趣的諧星動作,頓時更多元,也更豐富了,一氣呵成的結果,幾乎讓觀眾無法分辨,究竟布拉姆斯專程來替電影配樂?或是卓別林聽爛了「匈牙利舞曲第五號」的旋律,發想出所有肢解與新詮的動作細節?chaplin-C.jpg 

這一點,其實很像「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爭議,布拉姆斯在1869年就先寫下了「匈牙利舞曲第五號」,當然是先有音樂,才啟發了卓別林的靈感,運用在1940年的電影《大獨裁者》中,可是若非卓別林匠心獨具,又如何得以詮釋得這麼精準?這麼神趣?他的表演巧思與節奏掌控,讓「匈牙利舞曲第五號」有了全新生命,有了興會淋漓的活力,古典得著了新生,新片得著了神韻,真要紀念卓別林,就請大家來重溫一次《大獨裁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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