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黎明:人間情仇

那不只是一場穿上古裝的扮裝遊戲而已,虛擬世界中亦有生死相搏的關頭,虛實難辨,真假難分的何只是榮耀得失而已?

「明明不過是一場遊戲,為什麼會玩到這麼生死相搏呢?」文森.培瑞玆(Vincent Perez)在《明天的黎明(Demain des l’aube)》中飾演的鋼琴家馬修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場遊戲」卻要付出血肉代價。

 

確實,「角色扮演(les jeux de rôles)」是《明天的黎明》最關鍵的噱頭所在,電影廣告詞上所說的:「哥哥是21世紀的浪漫鋼琴家,弟弟卻活躍於拿破崙輝煌年代。」以及海報上一今一古兄弟對照圖,構成了無限遐思,也撩撥了觀眾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

 

電影從一場19世紀的軍人決鬥開場的,一言不合,刀槍上定尊嚴,是那個時代的人們解決爭議的方法之一,傑若米.何涅(Jeremie Renier)飾演的弟弟保羅因為在爭論拿破崙時代「瓦格拉姆戰役」的軍團戰功時,羞辱了奇襲得逞的對手軍團,遭致對方挑釁,雖然一路居於弱勢的保羅最後還是刺傷了對手,但是仇恨與氣憤並沒有因為決鬥落幕而告終,挑戰繼續,血仇亦繼續,最後連馬修也受到弟弟的觀念影響,加入了對決,一場虛擬遊戲成了非得見生死的真實決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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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角色扮演」,《明天的黎明》就失去了魅惑身影,表象上,電影中的每位現代人物都陷溺在「角色扮演」的世界中難以自拔,虛擬遊戲中的成敗虛榮成了自我投射的重要指標;沒有了「角色扮演」,《明天的黎明》的劇情張力就不會這麼緊扣人心,遊戲中結下的樑子成了現實生活中難以迴避的情仇,虛實參雜,虛實難辨,就成了《明天的黎明》最雄偉的劇本力度了。

 

至於現實人生中的母親遭人下藥昏厥,兒子不思報警緝兇,卻寧願回到古典的虛擬世界中去找回正義與救贖,卻也成了《明天的黎明》看似理直氣壯,卻也最硬湊的劇本缺憾了。

 

全片更有趣,但也更讓人困惑的卻是「角色扮演」中的階級選擇。《明天的黎明》的眾多角色分別在拿破崙年代中扮演王公貴族,有人扮將軍,有人扮傳令,還有人扮醫官,不同的角色選擇確實完成了一個遊戲的時代拼圖,但是讓人費解的是,「角色扮演」最迷人的地方明明在於提供玩家各自的角色選擇權,真實生活中受盡鳥氣的凡夫俗子誰不想扮英雄?誰不想在虛擬世界中變更身份,圓一個夢,出一口氣?誰不想透過角色扮演,實踐自己想望的人生願夢呢?為什麼卻有人心甘情願繼續追隨大人物,繼續做人跟班,看人臉色,甚至成了任人使喚,還下藥害人的爪牙,這又是什麼心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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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選擇上的盲點,正是《明天的黎明》最大的致命傷,只為讓劇情順利轉動,不同的人物選擇了尊貴卑賤的不同角色,卻忽略了最根本的人性,能夠扮演拿破崙的時候,誰還願意去當「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那堆無名白骨呢?需要眾人同心協力才能成局的遊戲,卻又成就了另一場當代人生的階級排序圖,只為了成就男主角兄弟的生命洗禮,編導明顯是先設定了結果,硬要套進遊戲的框架中,硬套,就成了無法自圓其說的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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