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與魔鬼:目不暇給

速度,改變,也拯救了《天使與魔鬼(Angels & Demons)》。

 

湯姆.漢克(Tom Hanks)飾演的哈佛大學蘭登教授必需在六個小時之內,解開與天主教廷對立的「光明會(Illuminati)」所留下的線索謎團,他必需要有過人的體力和豐富的學養,才能建立觀眾的信心與信任,導演朗.霍華(Ron Howard)採取的策略就是第一場戲把一切都交代後。

 

於是,蘭登教授優雅又快速地在游泳裡來回穿梭,偶而探過頭出來,靠著手提包上的裝飾符號,就點出來訪賓客的身份,一場戲就交代了,他的眼力與體力,再透過一個「光明會」的符號解析對話,就把「光明會」與「教廷」間所代表的「科學」與「宗教」相對立的歷史延革做完了簡報,這麼明快的節奏掌控,其實是商業娛樂電影非常重要的原則,因為《天使與魔鬼》基本上就是一部集合宗教、歷史與藝術各項元素於一片的驚悚電影,從驚悚帶來的娛樂刺激是主軸,至於宗教、歷史與藝術的專業炫耀只能做為華麗的包裝,著墨太多,陷入太深,反而容易形成專業障礙。

 

這個六小時之內解開謎團的時間壓力,其實也就是《天使與魔鬼》事先事設定的遊戲規則,也是電影得以取巧的護身符,由於時間急迫,所以蘭登教授在義大利和瑞士衛兵團的護送下,飛車跑遍羅馬城內東南西北各項知名教堂及景點的劇情,也就順理成章取得了羅馬風光一日遊的風光導覽特權,所有的宗教文物和藝術傑作就在不容片喘息的時間壓力下,成為目不暇給,但是也來不及細品的背景,華麗而空洞,其實是快速掠過的節奏下,難以迴避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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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讓得不到梵諦岡授權的《天使與魔鬼》拍攝團隊得以利用前衛的數位科技完成了視覺合成的「逼真」效果,同樣也使得全片嚴重的敘事邏輯,得以靠著「土、氣、火、水」的四道謎關的逐一闖關,閃開觀眾的邏輯思辨,回到事件源頭,伊旺.麥奎格(Ewan McGregor)飾演的總司庫究竟是想洗刷「光明會」惡名的「天使」?或者假冒「光明會」之名,以一連串的血案遂行僭越之實的「魔鬼」呢?如果他只是假借「反物質」的巨大能量圖謀篡位,何必故布疑陣殺害有實力競逐教宗的四位候選人(一次解決不更快速,也更單純嗎)?又何必真的找上一位可以壞事的學者來破解拆穿「光明會」的陰謀呢?如果蘭登教授沒有救回第四位主教,又如何即時找到「反物質」的藏匿點,讓總司庫得以展現升天救人的偉大情操呢?

 

當然,全片不合情理的地方還多的是,「反物質」的能量這麼大,戒備這麼嚴密,實驗成果這麼重要,何以殺手得能自由出入?還來得及挖得下科學家的眼珠,並且在他胸前烙下「光明會」的印記?總司庫絕非一人犯案,他的黨羽何在?至少也得有人替他安排車輛好解決殺人兇手吧?

但是這些細節都不是導演朗.霍華在意,或者有能力解決的。原著作者丹.布朗(Dan Brown)擅長的是宗教、歷史與藝術的雜揉拼圖,在《達文西密碼(Da Vinci Code)》中透過「主業會(Opus Dei)」和「錫安會(Priory of Sion)」秘密社團的歷史傳說再結合名人藝術傑作,建構出迷人的藝術史推理性格,確實有其學術普及化的魅力,但是快速的電影節奏,確也使得這些需要沈澱回味或者逐一解說的細節,「簡化」成一兩句對白就得交代過去的流程,快速,使得這些藝文魅力頓時褪色及退位,原本最有魅力的特色,如今卻成了裝飾花色,當然讓人扼腕。

 

不過,就一部娛樂電影而言,《天使與魔鬼》算得上是雄辯滔滔的力作,快速的節奏遮掩了所有的瑕疵,有如一列疾駛而過的火車,轟隆隆地,熱熱鬧鬧地呼嘯而過,還來不及看清細節,已經到站了。一切,就像片尾那位新就任的教宗,走到陽台面對廣場上成千上萬的信徒,你只聽見歡呼聲,卻看不清任何一張臉孔,然後畫面變焦,轉成模糊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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