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玩到掛:春夢走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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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鄉異域,酒酣耳熱,又有紅顏知己相伴,有幾人擋得住誘惑?


人生有許多壯志美夢,如果能在有生之年逐一實踐,絕對是美事一件,但是傑克.尼柯遜(Jack Nicholson)與摩根.傅里曼(Morgan Freeman)合演的《一路玩到掛(The Bucket List)》卻發展出「有所為,有所不為」的生命態度大辯論。

人因有身,所以有患,一旦遇到病魔,不管有錢沒錢,都只得乖乖接受治療。有錢的單身老白人愛德華.柯爾(由傑克.尼柯遜飾演)是標準的自由主義信徒,隨性追求浪漫人生;有家有眷的卡特.張伯斯(由摩根.傅里曼飾演),則是顧家的保守主義者,他嫻熟歷史典故,任何題目都能如數家珍,卻在生活壓力下做了修車工人,《一路玩到掛》就讓富白人和窮黑人結伴去實踐他們人生最想做的十個夢想。

人生信念有些是普世認同的價值,有些則是個人偏執愛好,遊長城、爬上金字塔、拜訪泰姬馬哈陵、嘗試高空跳傘或者高速賽車,只要手上有閒錢,體力尚可,膽識亦夠,經費也許可,都不是難以實踐的夢,《一路玩到掛》一方面靠著做得到的夢來鋪陳電影的浪漫氛圍,另一方面則用圓不成的夢,或者拒絕實踐的夢,來標識人生的境界與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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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不成的夢,多數是時不我予,愛德華與卡特都想攀上喜瑪拉雅山雪域巔峰,但是季節不對,天候不佳,大限快到的他們就是上不了山,只能頹然放棄,畢竟金錢不是萬能,錢再多亦不能買到所有的夢。

拒絕實踐的夢,不是心結難解,就是另有堅持。多金風流的愛德華即使得了癌症,也不忘沾惹私家飛機上的空中小姐,那是從小就相信「人不風流枉少年」的他過慣的浪漫人生,閱女無數的他受不了好友這輩子只有一妻,別無二奶,於是慫恿卡特買春,眼看卡特不理不睬不為所動,就另外安排美女,要他嘗嘗一夜情的滋味。

那一夜,他們過境香港,卡特在酒吧中巧遇了一位單身美女,衣著端莊,談吐文雅,沒有風塵味,更無世儈氣,從商務談到人生,智慧火花就閃動在他們的眼神中,那是人生難遇的知己歡情,如果因此有了露水姻緣,也只會是隱藏在心中的秘密,不會成為婚姻家庭的負擔,即使有道德潔癖的觀眾大概也不忍苛責這位風燭殘年的老人「色膽包天,為德不卒」,畢竟「外遇」也是他這輩子不曾做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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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傅里曼的表演準確詮釋了卡特的衿持與拘謹,那一夜,他真的動了心,人生末日得遇紅顏知己,偶而出軌又如何?但是念頭閃過,身體還是沒有被欲望牽著走,他帶著得遇知己的滿足和不盡完美的若有所憾回到旅館房間,才明白剛剛的豔遇,其實不是偶然,而是好友愛德華安排的「美人計」,目的也只是想讓他體會人生的諸多情味。

經人安排設計的愛情,當然就不自然不真實,只能算交易,無涉情愛,卡特沒有墜入「美人計」陷阱,就不會沾惹悔恨怨氣,反而得以自己的堅持,完成始終如一的人生貞節。出軌,完成了私欲夢想,成就了個人主義的巔峰,卻必難以迴避婚姻承諾的烏雲,「可以出軌,而不出軌」其實就是一種生命選擇,有所為有所不為,無關貧富,無關欲望,而是一種尊重自己卻不膨脹忘形的理性人生。

垂死人生,感性欲求往往強過理性主張,浪漫主義因而得以盡情伸展手腳,《一路玩到掛》沒有因此墜入縱情任欲的羅網,而是提供看似保守,卻無缺無憾更無陰影的另類選擇,觀眾會笑他癡笨?還是淚眼婆娑地讚美他的人生堅持?

坦白說,人生就像一次開放式考試,愛怎麼答都好,試卷最後交付審閱時,往往已經聽不見所有的是非臧否之詞。評價是別人的事,得失只有自己明白,珍惜也做好自己所在乎的人與事,或許才是短促人生中能夠讓自己開心又安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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