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他鄉:自覺與自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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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他鄉(Brooklyn)》的女主角Eilis(由Saoirse Ronan飾演)有三場舞會戲,前兩場,同樣都是沒有男生對她有興趣,有些落寞失意,前者讓她黯然離鄉,決心到美國開發新人生;後者則是凸顯自己人生地不熟,三分愛爾蘭土氣,難獲青睞,男伴急著換人。然而,有失就有得,見她孤單,義大利青年Tony(由Emory Cohen飾演)才能見縫插針,用溫暖與笑容感動了Eilis。

更有趣的則是從愛情中找到自信的Eilis,返鄉後已成落落大方的天鵝,再在舞會上現身時,Domhnall Gleeson飾演的追求者Jim 急著表態,但是觀眾都不會忘記她曾經是沒人理睬的醜小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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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他鄉》的導演John Crowley懂得用最簡單的對比方式來呈現情境與心境的變化。舞會只是最淺顯的形式符號,畢竟它還是提供了時代訊息:1950年代的男女如何仰賴舞會的社交場合來認識異性,前不久,英國導演John Boorman才在台灣映演過的《真愛慢熟中(Queen & Country)》就有類似的描寫,然而《愛在他鄉》對舞會的反覆致意,手法更精細,效果也更繁複了。

對比,本是刻意,一旦手痕太鮮明,就著了相,《愛在他鄉》的最大障礙就在於幾乎所有的細節都不忘做一次兩相比對。

例如,Eilis第一次海邊約會,毫無經驗的她,尷尬地只能在海灘上更衣換泳裝,但是喝過美國墨水的她,回到愛爾蘭就能做出「前衛」示範。

例如,Eilis第一次搭船赴美,什麼都不懂的她,佔不到廁所,偏偏又吐又拉,苦不堪言;再次搭船時,她已能以老鳥姿態,叮嚀著菜鳥所有注意事項。

例如,美國墨水另外還有效應,Eilis明明不笨,卻在愛爾蘭找不到工作,後來替姐姐救火,效率備受讚譽,那是多陽光的肯定啊!

例如,Eilis剛站櫃台,笨手笨腳不說,還被鄉愁折騰到愁眉苦臉,但是她一定會進化的,究竟如何進化?那就是好戲的空間了。

例如,Eilis的上司才提醒她,絕口不提棒球的義大利男人不多了,要她好好珍惜Tony,其實呢?一時不提,不是永遠不提,Tony帶來的意外驚喜,另外還有爆笑功能了。

是的,《愛在他鄉》講的就是一齣少女成長的蛻變故事,通俗劇的本質用這種「對比」策略既淺顯又明白,效果亦不錯,當成羅曼史來讀,輕鬆入口,還很能引發共鳴,效果好的很。

只不過,從原著Colm Tóibín到編劇Nick Hornby都知道那些巧合的對比,其實都是枝葉,Eilis究竟會如何處理她的愛情與婚姻,才是核心根本。

《愛在他鄉》不但探討了「婚約」與「誓言」孰輕孰重?更直接挑明了「近水樓台」,最容易發揮浸潤效應;朝夕相處,就有極大可能「逆轉勝」。世間有多少曾經山盟海誓的愛情,只因為兩地睽違,就會質變?即使有婚約,即使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又能夠留住多少說變就變的愛情?面對肯定、追求與誘惑的Eilis究竟要如何面對自己、愛情與承諾?就這樣成為《愛在他鄉》最讓人懸念的話題。

Eilis的危機處理也許不盡「完美」,但是她的煎熬卻合乎人性,正因為她經歷過雜質的淬煉,讓女性的自主意識得著更清楚書寫,《愛在他鄉》才不致於成為一齣通俗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