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芳心:謀殺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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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可以是名詞,形容詞,也可以是動詞,衍生來的故事,也就各不相同。

一部電影的第一幕,就像文章的第一段。破題精彩,文章自然可讀;開場迷人,電影自然迷人。

陶德.羅賓遜(Todd Robinson)執導的《謀殺芳心(Lonely Hearts)》就選擇了一個足以引人關切的起手勢。

一開場,鏡頭對著餐桌,一雙女人的手正在整理著餐桌,擺放刀叉杯盤,接下來是一個蛋糕,上面寫的不是「生日快樂」,而是「週年快樂」。背景傳來的是1940年代略帶沙啞低沈,但又溫暖多情的爵士歌曲。

會說話的影像直接了當地告訴大家:「有位忙碌的家庭主婦,正忙著以大餐慶祝她的結婚紀念日。」那該是個多讓人期待的結婚周年盛會呢?

燭火旋即點燃了,男主人該回家了吧?沒有,蛋糕上的燭火很快就熄了。女主人始終沒有亮相,看不到她的表情,看不到她的情緒,只看到她收起一套刀叉杯盤,拿出一套家庭相簿放在騰空的餐桌上,然後徐徐脫下她的婚戒,就直接擺放在相簿上。

就在沙啞的歌聲吟唱之際,我們也看到有人剪下了男主角約翰.屈伏塔(John Travolta)所飾演的警官Elmer C. Robinson升官的新聞剪報,接下來,則是女主人走進浴室澡盆,拿起手槍,瞄準腦部就扣扳機擊發了,暗紅的血漿一點點在浴缸中暈染了開來。

電影的中文片名叫做《謀殺芳心》,然而英文片名則是《Lonely Hearts》,正確的直譯片名應該叫做《寂寞芳心》,故事則是根據美國社會在1940年代曾經發生過的「寂寞芳心殺手」的一對鴛鴦大盜的真實故事,女主角名叫瑪莎(Martha Beck,莎瑪.海耶克(Salma Hayek)飾演),男主角則是雷(蒙).赫南德茲(Ray Fernandez,由傑瑞德.列托(Jared Leto)飾演)。雷蒙就是標準的愛情騙子,專門鎖定芳心寂寞的中年婦女行騙,因為她們多數有錢,丈夫卻命喪沙場,身心俱感空虛,只要花言巧語,就可騙財騙色,然而瑪莎與雷蒙的行騙組合,卻是犯下了一椿接一椿的命案,為什麼?

《謀殺芳心》用了相當長的篇幅來刻畫瑪莎與雷蒙之間不只是狼狽為奸的邪惡搭檔,瑪莎雖然利用了雷蒙的風流外表與流利口才到處騙錢,但是私下卻完全不能忍受雷蒙與其他女子調情或假戲真做的互動,只要醋勁大發,她就會立刻扣下扳機,從愛情騙子到人命殺手,《謀殺芳心》玩的就是變調的愛情變奏曲。

然而,這樣悲慘的血腥故事,為什麼一開始卻出現的卻是女子開槍自盡的畫面?兩者之間到底有何關連呢?

芳心寂寞的中年婦女需要什麼?陪伴?擁抱?還是激情?每個女人的要求各不相同,警官的妻子並沒有上當受騙,但是她選擇自盡,是因為受不了丈夫一再食言?忘了她們之間最重要的紀念日?還是丈夫另結新歡,夫妻間最重要的紀念日也跟著爽約了?

約翰.屈伏塔在《謀殺芳心》中用了108分鐘想要搞清楚為什麼他的太太會舉槍自盡,但是他經辦的案子卻是一位接一位寂寞的女人被害身亡,同樣寂寞,同樣倒臥血泊中,寂寞只是個形容詞,幻化成千千萬萬個女人心情,因而有了不同情調的論述。正因為如此,後來約翰.屈伏塔私會同事蘿拉.鄧恩,卻不能給人名份,也不能給人歸宿,女方攤牌時卻是命案將破時,約翰.屈伏塔的無奈,似乎正好呼應了片頭那位寂寞自盡的女人心情。

好文章的破題要猛,好電影的開場則像是預告,也像是等待解決的謎題,看完電影,似乎找到答案,就是首尾呼應的好結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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