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台北,視野改變,世界亦不同了。
今年三月,昭國兄相約攀登玉山,我滿心興奮,接受挑戰,想法很單純:身為台灣人,怎能沒登上台灣最高峰。接下來的兩個月裡,我的休閒人生起了大變化。
首先是找登山鞋或雨鞋,是的,雨鞋登山?不可思議的命題,難以想像的選項,卻攸關著登山結果,這次的玉山行,若非穿了雨鞋登山,面對當頭大雨,可能第一小時鞋子和襪子就全溼透了,此行就頓時泡湯了。幸虧穿了雨鞋,雨再大,地再溼,都可以踩著積水溝道,自在前行。
其次是背包,而且要背
第三則是腳力。我在都市成長,終日伏案工作,靠著手與嘴維生,雙腳體能本即虛空弱化,不先讓腿肌多拉筋動動,勢必難以適應登山勞累,何況還要面對高山地形與氣候挑戰。正因為有「白斬雞」的自知之明,自主訓練成了我從四月到五月,每天早上最主要的體能活動,還記得第一天
是的,沒有這一千兩百級的小訓,我勢必上不了玉山,然而,即使訓練了快一個月,大小腿的肌力還只是小學程度,直到邁向玉山,才知體能還是差。
解決不了的,只好雙手一攤,交給老天了。模模糊糊才睡著了片刻,鬧鈴已經急著叫我起床了,牙床一咬,我大叫一聲:「加油!」隨即著裝出門了。
此行共十一位山友,大家都比我有經驗(我連背包的功能都還搞不清楚),領隊林大哥甚至在背包中還帶了臉盆與米菜(後來才知道,若非有此料理後援,山中歲月就不知如何度過了),大夥租了中型巴士出發,目標是中午前到達阿里山的奮起湖,但我上了車就昏沈睡去,渾然不知沿路風景,睜開眼時已經到了阿里山腰,看著滿山茶園,才猛然憶拾起自己曾在莫拉克風災前半年,還陪著母親來過阿里山,歷劫重生的阿里山,雖然山腰上還不時可見斷木黃土,路況倒還順暢,奮起湖也依舊遊客如織,從便當、黑糖到愛玉冰,無不熱銷,只可惜,老天很快就落雨了,只能躲進奮起湖車站,欣賞古舊的林間小火車了。
第一天的下榻目標是東埔山莊。沿著台十八線省道上山,神木和獼猴讓我們不時停車,從水山巨木到鹿林神木,傲然挺立的林間巨木,無不讓人嘖嘖稱奇。水山巨木的鐵道和月台都已經鋪設完成,可能很快就有森林火車通行,但是我更珍惜目前空無一人的安閒氣息,人跡罕至,或許才能長保自然吧?有緣路過的旅人只應禮讚,喧譁反而壞了情調了,我悄悄拍下照片,但是不想貼上網,就讓巧遇的美麗,永遠留存心底吧。
東埔山莊是登玉山前的休息站與補給站,一下車就看見了一排迎風搖曳的毛地黃,串串的紫色玲璫,有如盛裝的女郎在跳著迎賓舞,昭國兄告訴我:「美麗,但是有毒,雖然可以增強心肌的收縮力,改善血液循環,但因排泄緩慢,容易在人體內蓄積中毒。」
美麗與毒,同時並存,站在海拔二千五百公尺的東埔山莊路邊,看著一長排的毛地黃,空白的知識庫裡,又多了一條新資訊。我知道,光是毛地黃的傳奇,就夠讓我寫詩配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