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艾德格:帥哥見白頭

人生很殘酷,努力不一定有成,辛苦不一定會有回報。大帥哥李奧納多.狄卡皮歐努力在《強艾德格》演出生命變形記,然而,人生怕見白頭的,不只紅顏,帥哥亦然。

選定了美術風格,創作者的褒眨企圖其實都已隱現其中。

 

名導演克林.伊斯威特(Clint Eastwood)在作品《強.艾德格(J. Edgar)》,用暗沈色系和低限音樂,清楚標示了他對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局長胡佛(J. Edgar Hoover)的評價,所有的美學選擇無非就是在呼應他拍攝該片的始意。

 

胡佛是FBI的首任局長,在位48年(1924-1972),他最重要的功績可以簡化為偵察犯罪和對抗共產黨兩大項,前者攸關美國民生治安,後者牽動世界政經和軍事對抗,而其核心就是掌握情資,發動偵防,打擊不法。再加上他手上有美國權貴的私密檔案,因而得能呼風喚雨,權傾一世,有人敬愛他,亦有人敬畏他。

 

根本上,情報頭子都要靠霹靂手段來立功鞏固地位,難免心狠手辣,更難以迴避個人的權位私慾,克林.伊斯威特選定了藍黑色系的美術風格,辦公室與汽車內的暗室場景,強調光影變化的暗盤交易,已然精準地標識出他對情報頭子的批判立場,看似功在家國社會,卻因手段見不得天日,無啥可誇耀,因此不必突顯英雄光芒,《強.艾德格》的暗黑美學,將FBI解讀成有如國家體制中的黑幫衙門,確實就是姿態鮮明的創作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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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事蹟,往往需要華麗音符來煽情,但是克林.伊斯威特拒絕了大樂團編制,也抗拒磅礡史詩的曲風,他採用的是單調的小品迴旋曲式,清清淡淡,水波不驚,沒有激情,亦沒有暗潮,所有的情緒波瀾都被壓制,符合了電影追求的FBI私密檔案風格,即使電影那麼用力想要揭露胡佛有些戀母情意結,有同志戀人的性傾向,更強調他其實是個好大喜功的人,把手下出生入死才拚戰下來的成果,竊據己有,槍戰時沒有他,但是拍照時他搶第一,改編成電影或者用漫畫呈現FBI輝煌功績時,功勞簿上都要記上他一筆……本應高亢放歌的,最後卻低調輕彈,反其道而行的音樂設計,固然是因為導演不想將胡佛偶像化的刻意低調,但也使得全片變得格外沈悶乏力,難以參與或貼近,因為我們面對的竟然是這麼一位缺陷極多的負面人物。

 

每一種風格都是一種書寫,反應的是創作者的美學品味與堅持,很難驟斷高下,《強.艾德格》的低調風格並非致命傷,老妝才是。

 

老妝的基本功能就是改變現實,透過假象創造想像,飾演胡佛局長的李奧納多.狄卡皮歐(Leonardo DiCaprio)是著名帥哥,電影的時間跨幅長達半世紀(從他還是個小探員開始,經歷他接任FBI局長,身經百戰,一直拍到心臟病發死於臥室內,從20多歲的青年到77歲的老翁,身材可以增肥顯福態,頭髮和五官則得靠老妝來改造,問題在於老妝就不真(即使《鐵娘子The Iron Lady)》的老妝得了奧斯卡獎,其實也欠真,一看就知假),演員如果無法在老妝中找到角色的靈魂,一切就白忙了。

 

《鐵娘子》的時間跨幅同樣漫長,所以年輕時期另外得由Alexandra Roach擔綱,中年到老年則得靠梅莉.史翠普Meryl Streep)和Jim Broadbent這種好演員來精準拿捏歲月風霜帶來的肢體重力,顯現在自己的背影與說話語態上,創造一種擬真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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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強.艾德格》中的李奧納多.狄卡皮歐和Armie Hammer功力略遜,他們既是協力打天下的『同志』,卻又有不可告人的『同志情』,打天下的盟約還包括每天一定要一起共進午餐,青年穩重,中年沈重,老年凝重的模樣,成為青春盟約的必要註解,兩人就這樣一路在紅塵中翻滾四十多年,關鍵在於克林.伊斯威特的剪接時序隨意跳動,排列組合的跳躍交錯不是問題,問題在於失真的老妝會出來攪局,而且頻率極高,一再提醒大家假的老妝又來了,即使很快又跳回往事,失衡的遺憾還是難以清除,導演不想認同角色,觀眾亦有嚴重的疏離感,《強.艾德格》的濃郁「冷調」就形成了全片的最大罩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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