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龍戲鳳:失敗行銷學

《無間道(Infernal Affairs) 》導演劉偉強(Andrew Lau)的《游龍戲鳳 (Look For A Star) 》只能算是澳門觀光局的宣傳片,但是行銷城市的功力卻遠不如《非誠毋擾2》。

 

關鍵在於編劇鄧潔華的劇本設定在配對愛情上,而且階級的切割太過鮮明,論述的愛情基調又太一廂情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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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從一架私人飛機展開,主角劉德華飾演的富商程仲森帶著他的秘書阿jo(何韻詩飾演)和司機成哥(林嘉華)在中秋節前夕來到澳門,好心的程仲森特意安排了成哥與張歆藝飾演的湘如相親,另外也替阿jo買了緊身禮物,祝她約會有成,成哥看中了湘如,阿jo卻在情郎另有愛人,只能藉酒澆愁後,與水電工林九(張涵予飾演)在誤會中相識,而被邱比特的箭射中,至於程仲森本人則是在賭場打發時光時,遇上老勸客人回頭,不頭貪賭的發牌小姐米蘭(舒淇飾演),也再度動了心(他有過三段失敗的婚姻,已經三度離婚)。

 

一位老闆,一位秘書和一位司機,三個人三種教養和身份,卻都能在澳門歷經愛情洗禮,不約而同,歷經小小波折與困惑後確定愛情歸宿,這種刻意安排的愛情傳奇,其實是癡人說夢的神話,目的只在散布澳門花都的浪漫氛圍(城市行銷的前提之一),因此三對男女從相識到相戀,從猶疑到徬徨,都只是在套用傳統愛情公式,不但仰靠身份階級的落差(超級富商愛上豔舞女郎,高級秘書愛上水電工),打造夢幻神話,更觸礁在面子與私心的人性礁石上,如果不是六位明星都很賣力演出,擦撞出慧黠明亮的火花,否則毫無意外的情絲牽連,真的會讓人沈沈睡去。

 

lsta5627.jpg整齣《游龍戲鳳》的唯一新意只有在富商家族要求米蘭簽署婚前協議書,確保未來如果離婚時,不會一如第三任妻子拿走了程仲森的三分之一家產(這個突然竄出來的議題,其實也暴露了編劇的疏懶與不稱職,因為沒有人看得出來程仲森有任何程度的婚姻恐懼症,甚至懷了別人身孕的前妻還依舊出沒在他的家族活動中,關心著他的新戀人)。婚前協議書是很多傷心人共同累積出來的生命殘酷經驗,凡人的愛情很難長久,一旦變色變質,終究會在金錢問題上撕破臉,癡情的小情人究竟要如何評估愛情與金錢的砝碼,原本是可以大做文章的題目,《游龍戲鳳》卻是點到為止,不想往下鑽研,快速閃躲了過去,明明讓舒淇都已經上了劉德華的床鋪時,還在玩著同床異夢的手機簡訊遊戲;明明是那麼善體人意的劉德華,而且也曾經被女人傷過心的他,卻完全不懂得這個女人與其他女人的差別,找不到一個企業霸主應有的決斷策略,也不知如何安撫受傷情人的心…諸多不合情理的枝節亂流,不但錯亂了婚前協議書的現實趣味,更錯失了拓寬電影格局的契機了。

 

《游龍戲鳳》最大的創作盲點則是把三段都暫告觸礁的愛情故事,全都交給了一個當紅的電視真情節目,彷彿人生中所有不能解決的問題,來不及告白或者說不出口的真心話,透過公開的電視現場節目就會盡卸心防,做出生命中最重要的承諾。編導的一廂情願,讓所有的演員都成了傀儡(靈感或許來自《貧民百萬富翁(Slumdog Millionaire)》,透過電視益智節目以召喚愛人出走的橋段),做秀取代了真情,電視節目製作人比愛戀當事人更清楚問題關鍵(例如張涵宇改變了壁畫圖案,導致他被飯店開除,但是變更的圖案卻是他感念何韻詩送他一只香檳杯的刻骨銘心,他無法當面告知何韻詩真相,卻在電視台的協助下完成了扭轉乾坤的真情告白),於是電視節目取代了邱比特,湊合了一段又一段開不了口的戀情,這種完全不食人間煙火,純屬做戲的結局處理,不僅達不到高潮,更成為最鮮明的敗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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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相信,拍過《無間道》的導演會接受這種劇本品質的《游龍戲鳳》,或許一切只因為澳門想要打造城市神話,卻忘了動人的神話都曾經深入人性的DNA,提煉出讓人永恆懷想的精萃寓言,不是光靠俊男美女或者燈光幻景就能奏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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