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歷險記:情癡風月

我曾經用宋朝詩人歐陽修的「玉樓春」中的一句「人間自是有情癡,此事無關風與月」,來形容一生一世,就是對橡樹果實情有獨鐘的《冰原歷險記(Ice age)》配角鼠奎特(Scate)。

 

一旦情癡遇上了風月呢?

 

它對果實尚且如此一往情深,如果真的被愛情閃電集中,他的癡情又會轉化成什麼不同的面目呢?

 

《冰原歷險記3:恐龍現身(Ice Age: Dawn of the Dinosaurs)》提出了問題,也提供了解答,給他一位女友鼠奎娣(scratte)吧!

 

卡通電影最基本的創作模式就是擬人化,所有人間會發生的喜怒哀樂事,卡通電影也會如數搬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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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3》劇本的第一招是不打不相識。同樣迷戀橡樹果實的不只是鼠奎特,對異性的鼠奎娣而言,擁有橡樹果實也是非常重要的大事,果實只有一顆,卻有兩鼠相搶,怎麼辦?一個是求溫飽的天性,一個是性誘惑的本能,「飲食」遇上了「男女」,在生命的天平上,你能分辨出誰的份量比較重嗎?

 

有能力分辨的人,就會做出決定,不會拖泥帶水;難捨難分,難做決定的人,左右為難之際,戲劇的空間就出來了,鼠奎特原本習慣了獨佔果實,如今有人侵入分食,它卻意外不動怒,你會壓抑天性,必定是因為有更大的誘惑,愛情的力量就此有效傳達了出來。

 

第二招是魚與熊掌要得兼。搶食果實之際,鼠奎娣失手墜入深谷,於是鼠奎特抱著果實也往深谷跳下,多了一顆果實的重量,鼠奎特很快就追上了鼠奎娣,於是把手伸直,遞出果實,讓還在往下墜的鼠奎娣能握住果實,稍緩下墜之勢,其實傻鼠此舉救不了鼠奎娣,但是戀愛中人做過的傻事又何止於此,不忍獨生,寧願共死之心,確實癡得可以,偏偏,那只是鼠奎娣的美人計,果實到手,她另有逃生妙計,鼠奎特想要魚與熊掌得兼,不料卻是人財兩失。

 

愛情,可能是一場讓人毀滅的遊戲。但是精誠所至,金石亦可能開,鼠奎特即使跌跌撞撞,搞得渾身是傷,只要鍥而不捨,兩鼠之間的愛情開花一點都不讓人意外,反而是鼠奎娣卻被刻畫成慧黠又古怪的「女魔」,毫無創意地墜入了好萊塢慣用的性別板模之中,相當可惜。

 

情網中人,俯首甘為愛情奴,當然是心甘情願的犧牲,但是做了愛奴,每天跟在愛人身旁做跟屁蟲和受氣包,窩不窩囊?原本「甘願做,歡喜受」的生命選擇,會不會讓你在午夜夢迴之際,「夜深忽夢少年事」?昔日的浪蕩夢想,依舊在胸口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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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3》劇本的第三招於是就成了「出牆」。紅杏出牆是為了「新歡」,鼠奎特出牆則是為了「舊愛」,就在他忙東忙西做愛奴之際,一側身發現「舊愛」果實滾到了遠方山頭,想要重溫舊夢的他,於是悄悄出牆想要「偷嘗禁果」,卻難逃「新歡」法眼,於是又是一陣追趕跑跳碰,探戈音樂的進入,讓男女世界永遠無解的進退計較有了更精準的對位。

 

鼠奎特的境遇會讓人想起民國才子錢鍾書的長篇名著「圍城」,小說的精髓在於那句法國古諺:「城內的人想出來,城外的人想進去。」鼠奎特嚮往自由戀愛,卻因為戀愛失去了自由,果實固然美,愛情味亦甜,凡人參不透鏡花水月,鼠奎特也參不透,他的苦痛折磨,有如一面擬人化的鏡子,讓創作者的愛情恐懼症,躍然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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