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賞味期:人生倒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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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的愛情如果都是那麼順暢美麗,相信我,愛情的傳奇就不會那麼吸引人,正因為多數人的愛情不是平淡乏味,就是千創百孔,所以我們才會嚮往那些美麗的偶然……

分分合合的愛情故事,如果順著時間順序去說,所有的悲歡離合情節難免都只能歸類為八點檔連續劇的兒女情長,只要聽羅大佑唱一首「戀曲一九八0」,你就會明白其實天下的孫悟空,都沒能跳得脫如來佛的手掌心,更別說邱比特的愛情神箭了。

很多人都唱過羅大佑的「戀曲一九八0」,但是沒有人比原唱的他更滄桑,更練達,歌詞中的絕望,其實是多數人都無法參透的鏡花水月,包括羅大佑自己。我們不也同樣在KTV中拿著麥克風高聲吼著,但是回到真實人生裡,依然深陷愛情迷宮不能自拔,沒有人例外:

妳曾經對我說妳永遠愛著我/
愛情這東西我明白但永遠是甚麼/姑娘妳別哭泣我倆還在一起/今天的歡樂將是明天永恒的回憶/啦…………啦…………
今天的歡樂將是明天永恒的回憶/
甚麼都可以拋棄甚麼也不能忘記/
現在妳說的話都只是妳勇氣/春天刮著風秋天下著雨/春雨秋雨多少海誓山盟隨風遠去/啦…………啦…………
親愛的莫再說妳我永遠不分離/
妳不屬於我我也不擁有妳/姑娘世上沒有人有佑有的權利/或許我們的分手就這麼不回頭/至少不用編織一些美麗的藉口/啦…………啦…………
親愛的莫再說妳我永遠不分離/

用這首「戀曲一九八0」來詮釋法國導演佛杭蘇瓦.歐容的新作《5X2 愛情賞味期》,或許你同意,或許你不同意,都沒關係,但是合久必分的愛情殘局,例來多數都是隨著時間紀元的邏輯來刻畫,唯獨歐容顛倒過來說。一個新的語言,一個新的觀點,就都因為邏輯次序變了,反而出現一個更超脫,讓人更想停下腳步,來思考愛情的本質。

不論影片成敗,歐容的創意動機和魄力,都可以輕易贏得實驗創新的革命形象。這對每位新銳導演而言,都是夢寐以求的品牌包裝,英國衛報讚許歐容是歐洲當今最大膽的導演,就是他敢於大膽創新下所獵得的名聲桂冠。

電影從男女主角在律師事務所聽著離婚協議書的內容開場,一路倒回去,歷經「仳離」、「相處」、「生子」、「結婚」和「相戀」的人生戀情五大階段,歐容對當代歐洲男女的愛情與婚姻實況與暗礁都有精闢剖析,而且是從離婚時的絕情傷心,倒敘到相戀的時光時,幾乎所有的觀眾都會像觀賞通俗愛情劇一樣,巴望著他們能夠共結連理,可是當他們真的一起到海水裡去嬉戲的時候,你更確定她們必定相戀,必定結婚,必然生子,必然磨擦,終必分手的宿命,你突然會覺得自己衷心的祝福和期待成了最可笑的嘲諷,是導演開了我們玩笑?還是我們的魯鈍癡傻開了自己的玩笑?

當片尾字幕浮現時,導演歐容像極了一位看透鏡花水月的悟道真神,悲憫地憐惜著徬徨無著的我們。

王國維形容的人生三大境界中,有一個是:「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命運之神和愛情都最愛開俗世男女玩笑,拚將頭髗爭來搶去的結果,往往卻是人事全非,萬般空。

人生一路往前走去,不能倒帶,但是電影可以,雖然倒帶的結果,不能夠改變所有已經發生的事和未來要走的路,然而透過時光倒帶的手法,我們卻有了重新檢視這齣愛情悲劇的碎裂痕跡:原來,只是萍水相逢,卻能拋棄舊愛;原來,理當歡樂蜜月,卻有夜半出軌;原來,理當相互扶持,卻獨肩承擔;原來,理應情投意合,卻話不投機;原來,理當和平分手,卻強暴淚泣……五個階段的際遇情緒,各有瓶頸,也各有美麗,都可以不要把路越走越岔……我們只能在心裡默唸著:早知道……

「凡事難買早知道」,人間的愛情如果都是那麼順暢美麗,相信我,愛情的傳奇就不會那麼吸引人,正因為多數人的愛情不是平淡乏味,就是千創百孔,所以我們才會嚮往那些美麗的偶然,偏偏,「愛情賞味期」編織了一個完全空幻的迷夢,再一針戳破了它。

不過,不必擔心,世人不會驚醒的,電影散場,酸甜苦辣的愛情悲喜劇依舊一幕接一幕地上演,懂得回味的人,就好好賞味愛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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