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追殺令:殺手盆栽

愛花又愛草的男人會有多少暴戾之氣?乍看並不相宜的結構組合,往往可以形塑巨大的戲劇張力,這盆又名萬年青的粗肋草,就有這款能量。

用這位殺手吃素,或這位殺手愛花,來表現殺手人格特質的手法,概念上其實相近。職業上要冷血奪命,本質上卻是珍惜花木,不時勤拂拭,唯恐惹塵埃的癡心人。殺手無情,花奴癡情,同一個人的陰陽黑白落差如此巨大,自然就形塑出強烈對比。

《終極追殺令(Léon)》中的Leon(由Jean Reno飾演)每天早晚都會端起那盆粗助草(Aglaonema),澆水擦拭,還不忘通風曬日,硬漢有此柔情,那種細緻優雅,對照他隔著鑰匙孔就可以完成狙殺任務的幹練辣狠,乍看既失衡又矛盾,卻提供了饒富興味的咀嚼空間。

因為電影中的12歲小女生Mathilda(由Natalie Portman飾演),外型是如此瘦弱與嬌小,對比Leon的巨大與魯直,活脫脫就像是Leon手中的那盆粗肋草。

當然,看見手上有盆栽的男人,疑心就少了,因為殺氣早早就潛身在粗肋草後,那也是高明的欺敵偽裝術。

粗肋草是Leon的最愛,Mathilda何嘗不是是Leon的最愛?搬家時讓Mathilda手捧粗肋草,最後也是由Mathilda將粗肋草種進土裡,Mathilda與粗肋草之間,從外型到精神都畫上了等號。

Leon為何喜歡粗肋草?電影中他試著提出兩種解釋,一說是:「它無根,像我一樣。」殺手要隱姓埋名,要浪跡天涯,隨遇而安;一說是:「因為它不說話,它只聆聽。」

Mathilda將粗肋草種進土裡,是讓流浪的靈魂終於有了根;然而Mathilda卻又不像粗肋草那樣沉默,她很咶噪,點子多,謊言多,意見更多,但也因為她的出現,才讓Leon單調又重複的寂寞人生有了完全不同的情貌,至少,他終於安安穩穩地睡上了一覺。粗肋草能安定Leon的心,Mathilda何嘗不也能讓Leon安心?只可惜Leon此生與愛無緣,每回談愛,就有悲劇,但從愛情重傷變成愛無能,終於又有愛情復甦的心動感受,就算因此惹來殺身之禍,能夠再這樣愛過一回,他也無悔了。

逃命前,Leon先綑包好粗肋草,丟進通風孔道,確定可以直達地面,再將嬌小的Mathilda塞進孔道。最後,Mathilda也是因為手捧著粗肋草,才能通過警方封鎖線,此時的粗肋草等同Leon化身,一路守護,Leon與粗肋草之間,再度取得了等號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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