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聞筆記:獵物誰不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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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賞《醜聞筆記》就像一場全民狩獵遊戲,凱特.布蘭琪就是最美麗的獵物。

《醜聞筆記(Notes on a Scandal)》是一部貓捉老鼠的電影,好看的戲份不在貓的手段與心機,而在老鼠究竟是否讓人憐惜?

《醜聞筆記》的貓就是茱蒂.丹契(Judi Dench),老鼠則是凱特.布蘭琪(Cate Blanchett),兩個人的精彩表演,讓她們雙雙入圍今年奧斯卡獎的女主角和女配角獎,不過,一位老而奸,一位美而弱,觀眾的同情心其實是必然投向弱者的。

《醜聞筆記》根據英國作家Zoë Heller的「What Was She Thinking?Notes on a Scandal」改編而成,寫過《偷情(Closer)》舞台劇本,深諳z38 人類情欲心理的Patrick Marber和資深導演Richard Eyre合作得天衣無縫,將獵物美學發揮得淋漓盡致。

他們的第一招就是讓獵物在叢林中首度現身時就要颳風暴。《醜聞筆記》的背景在一座小鎮的公立高中裡,學生接受義務教育,日後無非只是就業市場的工人或秘書,一百人中能有一兩位才俊就屬萬幸了,庸碌讓人窒息,也讓人習慣單調又重複的人生,一旦校園中來了一位膚色白,髮絲金的美術老師Sheba,萬黑叢中一點白的視覺造型,讓凱特.布蘭琪的豔光立刻吸聚了所有人的目光。

Richard Eyre很有技巧地委託了Tim Hatley來設計服裝,讓凱特.布蘭琪的清瘦身材在新潮又有品味的衣裳美學加持下,自然散發出青春嫵媚的氣息,再加上凱特不時會把玩自己的金黃髮絲,髮香和風騷就在她不經意的生命動作中自然外散,面對這麼強猛的磁吸效應,男老師、女老師都被Sheba的親切熱情給吸引了,男學生的著迷與冒險,也就成為理所當然的推論。z39

然而,光靠獵物的豔光是不夠鋪陳悲劇力量的,他們的第二招就是要突顯獵物的嬌弱與寂寞,這個工作就要交給外表嚴肅,個性孤僻的歷史老師Barbara(茱蒂.丹契)來執行。

剛開始她是挑剔也排斥Sheba,嘴上唸的,心上嫌的卻都是Sheba的美與好,久而久之,自己也覺得理虧不識相,有一次學生課堂打架,Sheba手足無措,Barbara出面化解亂局後,兩人開始有了交集,有了登堂入室的機會,才發覺Sheba嫁的是個年紀大她二十歲的「老」先生,育有一位正在青春叛逆期的女兒,還有一位患有唐氏症的兒子,在那樣一個看似「布爾喬亞的波希米亞族」的家庭中,Barbara看到了Sheba的虛空與柔弱,她的畫室成為逃避現實的天堂,走出家庭走向學校和學生,也是她喘一口氣的空間選擇。

z40 編導這時才進入到劇情逆轉的第三招:獵物要合情入理地墜入獵人的陷阱中。

誘餌就是這所高中的十五歲青年史蒂芬 (由Andrew Simpson飾演)。

愛慕老師是許多學生都曾經在心頭閃動過的念頭,Sheba當年也是愛上她的教授,教授還為了她離婚再娶,只是如今卻是她要愛上年紀比她小上一倍的幼齒學生。編導的手法是先讓大家看到她手足無措,不會排解學生紛爭的青澀,建構她涉世未深的形象;繼而又是毫無心機地就邀請一位不算頂熟的同事到家裡吃飯,展示她不懂得自我保護的稚嫩心態。

但是就像原著小說的書名所說的:她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已婚的女老師會愛上一位年紀和兒女相近的男學生?這才是全片的焦點所在。

Richard Eyre選擇的手法是一種虛空的心理被久違的追求感覺所打動的震動。z41

史蒂芬初次登場是下課時的足球大賽,滿面雀斑的他很會踢球,進球就會頂著天寒脫下外衣狂舞,露出白晰細嫩的胴體,然後,史蒂芬還會當著所有同學的面,把那顆球送給Sheba,是的,那是一種虛榮,亦是一種驕傲。

機伶的史蒂芬因而有了進一步的冒險機會,他自動去修美術課,爭取和老師單獨相處的機會,等待著近水樓台的契機,於是他努力用畫筆畫下Sheba的美,那是巴結,亦是禮讚,逢迎到了極點之後,芳心大悅的Sheba順手就摸了史蒂芬的頭,那是肯定、喜悅、讚歎,亦是默許,史蒂芬立刻有了反應,Sheba幾經煎熬後,就決心學做夏娃吃了蘋果,也因而讓這段師生戀成為Barbara得以見縫插針的醜聞把柄,讓她早就蠢蠢欲動,急著想要掠奪嚙咬獵物的衝動,有了水閘開門,狂潮滾滾奔流的動能。

心動的Sheba是美麗的,戀愛的Sheba是迷糊的,醜聞敗露的Sheba則是驚恐又求憐的,真相大白後的Sheba卻又是悲憤與憔悴的,這樣的獵物,就算她誤食了禁果,你捨得再向她丟擲石塊嗎?凱特.布蘭琪用她的演技實力向世人証實:她是美麗又有智慧的演技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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