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的電影片名,可以讓電影的視野和境界都更開闊。
美國芝加哥論壇報的影評作家 Robert K. Elder曾經這樣形容《二手書之戀》:「”Wilbur Wants to Kill Himself”是一部很不凡的好電影,但卻取了一個爛到不同凡響的片名。」
化腐杇為神奇,一向是台灣人最旺盛的生命力之一。這個原本爛到不行的片名來到台灣卻成了韻味十足的《二手書之戀》。
我之所以高度讚美這部電影的中文譯名,主要原因是:既寫實又寓意深遠。 首先談寫實。《二手書之戀》的重心是兄弟之情和男女之情,故事的發生地點就在家舊書店。男主角Wilbur的父親過世之後,把書店留給了很有女人緣和孩子緣的他,可是他了無生趣,一心求死,虧得他的哥哥全力頂接了書店,而且愛上了一位經常到舊書店來看書的女人。這個女人和一位不知名的男人生了一位可愛女孩,靠她這位單親媽媽辛苦撫育。
哥哥的新婚夜裡,Wilbur再度尋死,卻又被細心照顧他的老哥再度救了回來。但和嫂嫂朝夕相處之後,他卻愛上了嫂子,這時,哥哥卻罹患了癌症。 用最白話的方法來解讀「二手書之戀」就是「想死的,死不了,不想死的,卻死了」!生命無常,莫此為甚!
你如果以為因為一切的故事都發生在舊書店裡,所以片名取做《二手書之戀》就有多厲害,那就錯了!這個片名真正掌握到了電影的精髓。
什麼叫二手書?基本上從兩種角度來解釋:就賣方而言,二手書就是讀過的書,不看了,用不著了,拿去舊書店佑稱計價,可以簡單換點錢。是沒有價值的事物的再度利用。 就買方而言,我買不起原版,或是找不到某些褪流行的書,所以到舊書店找二手書,可以省點錢,可以在舊紙堆裡找到一些失落的夢想。所以,這家店裡的書都不會是新書,都是用過的事物,一切都相對比較廉價的。
但是,書要想看才有意義,新書擺在架上不看,或是看不懂還得強裝懂,都遠不如你不時撫摩,反覆品讀的二手書。書的價值,很多時候不是看排行榜,而是要看知音是誰? 人生不就如此?愛情不也是如此?
Wilbur的哥哥娶了老婆,還帶了一位女兒進門,就傳統觀念來說,他的女人不算「未開封」的原版,而是別人用過的二手貨。 Wilbur愛上了嫂子,在情感的世界裡,嫂子雖是二手書,卻是他不時閱讀,又不捨得放手的經典,這本二手書,比起所有的新書更有魅力,更有價值。
我們怎麼來看生命的意義?怎麼來界定愛情世界的神聖不容侵悔?愛情的世界裡誰不是千瘡百孔的呢?就算是二手書,或者是多次異手的多手書,那又如何?驕傲的大男人向世界鼓吹處女情結,卻不知兩情若是久長時,絕不在那一生僅有一次的那一攤血,而在於能夠相濡以沫,能夠朝夕相處,而又和樂融融的相處與相愛。
一家小書店,一本二手書,卻讓你看到了歷經滄桑之後的生命洞見。《二手書之戀》是我在2004年看到最精彩的片名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