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底:危機處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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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麻煩事,你立刻想到能幫你解快危機的人,就是你的fixer。

字典上對fixer這個字有多種解釋,有時候它是:「固定器」;有時是攝影學上的專有名詞:「定影液」;在社會生活上的內涵,它可能是「操縱比賽結果的人」,也可能是「調停者」,中文世界中很難找到一組完全妥適的相對應文字,要看使用時的位置和上下文的內涵,才能決定比較適當的稱呼方法。

電影最有趣的結構之一就是在電影中介紹人生中的一門新行業,同時替它取一個生龍活虎的名字。

阿諾.史瓦辛格主演過一部電影《魔鬼毀滅者》,英文片名叫做《Eraser》,這個單字,我們通常稱做「橡皮擦」,其實不管是不是橡皮做的,能夠擦去留存痕跡的,都可以叫做Eraser,清理善後的人適用,毀屍滅跡的人亦適用,《魔鬼毀滅者》中的阿諾就是身具這些功能,專門來「收拾麻煩」,以保護秘密証人的人,一位「為了讓你活更久,要讓你過去死的快」的執法人員,「過去死的快」就是Eraser的另類實用功能。

「fixer」這個字在《臥底》中則另有意涵。

遇到麻煩,你可能會在心頭浮現某位可以替你解決麻煩的人,這個人就是最典型的「fixer」。

《教父》中,勞勃.杜瓦飾演的湯姆.海根(Tom Hagen)就是柯里昂家族的「fixer」,大小狗屁倒灶事,只要教父下令,他就負責搞定。

能夠推心置腹,辦事乾淨俐落,絕對守口如瓶,是「fixer」最基本的人格特質,因為能幹的人八面玲瓏,所以能夠呼風喚雨,往往就會恃寵而驕,自抬身價,帶給主人更多的麻煩;但是「fixer」效忠主人,只管把事情辦好,沒有個人的情緒,也不陷溺在自己的道德標準中,能幹又忠誠,而且不麻煩,「業務」就蒸蒸日上了。

史派克.李在《臥底》中就透過茱蒂.佛斯特的肉身和靈魂來詮釋「fixer」這樣的角色,而且強調了危機處理時的性別差異。

通常,槍林彈雨中的對決或談判,都是陽剛的男人來解決的,陰柔的女人因為體力柔弱,只能躲在男人的陰影或臂彎中喘息,但是女性的「fixer」就要洗刷這種成見,平常的她「往來無白丁」,「談笑皆權貴」,用智慧、美貌和品味,周旋在有力量的男人身旁,而且借力使力,抬出市長,地區警官只能乖乖聽話;又對警官做過身家調查,知道他正因支票問題接受風紀調查,所以開門見山就提出解決方案做為對方略施小惠的交換條件;事情辦完後,面對銀行家時,還不忘意在言外地說她要去替賓拉登的姪子解決房產問題…………她的神秘與複雜有如她的保護色,讓她的形影有如浮出水面的冰山頭,莫測高深,讓閱人多矣的男性對手亦只能霧裡看花,不敢妄越雷池一步的。

「fixer」的角色不是普通人做得好的,多年前,半夜時接獲一通求救電話,一位女同事被老公施暴,電話中傳來哀號求救的聲音,我自然就撥了119 報案電話,五分鐘後,我的電話再度響起,話筒傳來的是那位施暴者的怒吼聲,因為警察隨即就打了他家電話問怎麼回事,對方自然否認,於是警察就把我的電話給了對方,施暴者於是大聲罵我干預他們的家務事…還好,管區警察還是親自登門查看,帶出了這位已經鼻青眼腫的女士,我和其他同事趕到醫院探視時,只能相對吁噓,辦事不力還惹火上身,當然是不稱職的「fixer」。

根據三島由紀夫小說改編的《春雪》中,也有一位「fixer」阿姨,她接受一心要復仇的主人之命,要讓已和皇室訂有婚約的女主角聰子私會男主角松枝清顯,破聰子的處子之身,以羞辱對方,但是私通款曲後的聰子珠胎暗結後,不肯接受「fixer」阿姨的安排去墮胎,阿姨搞不定家門醜聞,只能服藥自盡,逼聰子讓步,導致兩敗俱傷,這樣的「fixer」,也是失敗的「fixer」。

正因為一般人做不好「fixer」,《臥底》中的茱蒂反而成了最耀眼的「fixer」,人生對比電影,也是另一種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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