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調炫技的古典音樂會能不能和驚悚題材給合一氣?Yes or No,端看事在人為。
西班牙導演Eugenio Mira執導的《關鍵琴聲(Grand Piano )》做了大膽嘗試,為驚悚元素帶進古典音樂演奏會上,主角護妻愛妻的深情讓人動容,但是把音樂會當成玩命場合,確實驚悚,卻也太過匪夷所思。
《關鍵琴聲》討論了四件事:老婆比老公有名,老公壓力有多大?演奏會上的鋼琴師坐在鋼琴旁,究竟動不動腦?彈錯了一個音,有幾個人聽得出來?知名鋼琴中可以藏有多少秘密?一切只因為男主角Elijah Wood 飾演的鋼琴家Tom曾是絕世鋼琴天才。
Tom很會彈琴,但是五年前的音樂會上他詮釋恩師遺作時,彈錯了音,從此一蹶不振,但是妻子Emma(由Kerry Bishé飾演)卻聲譽鵲起,成為問鼎奧斯卡獎的熱門巨星。妻子名聲讓Tom更受煎熬,但Emma要幫助Tom重新站起來,所以找來Tom恩師的名琴,替Tom辦一場復出演奏會,助他東出再起。這是一場愛意深濃的音樂會,怎麼可能扯上命案?
確實,正因為太不可能了,《關鍵琴聲》的設定才讓人好奇,才捉住了觀眾的心。
《關鍵琴聲》的創意靈感應該與Joel Schumacher 執導的《絕命鈴聲(Phone Booth)》有些關連,《絕》片男主角Colin Farrell只因為利用街頭的電話亭打電話給情婦,聽到電話鈴響,好奇一接,結果就再也離開不了話亭了,因為有殺手瞄準他,威脅他,只要敢掛掉電話,就要殺掉無辜的路人,乍看似是天降無妄之災,其實是另有因果報應。這樣的結構換到《關鍵琴聲》則是Tom的琴譜上竟然夾有一張字條,畫上紅字,要求Tom好好彈琴,不能彈錯音,否則槍口就會瞄準他的明星妻子,讓她血濺音樂會。
這是惡作劇?還是逼他完美演出的興奮劑?Tom是信還是不信?從不信到信的過程,編導其實提供了相當有趣的音樂家的音樂會演出內幕:有的鋼琴家或許什麼都不想,專心追隨樂譜的律動,準備大顯身手;有的或許則是被要務纏身,只用三分力氣來應拿樂迷?《關鍵琴聲》透過忙得手忙腳亂,心緒難寧的Tom,直接點出了一個殘酷無情的事實:「附庸風雅者眾,天下知音沒幾人!」不然,心神難安的Tom如何一方面坐在琴椅上苦思破解之道,另一方面還能彈得煞有介事,現場「行家」卻渾然不覺,甚至最後還掌聲如雷?編導拐彎罵「知音」的功力,還真夠勁。
《關鍵琴聲》回應問題的第一個答案是:Tom真的是天才,所以一心二用,絲毫不損琴藝專業,甚至還可以在輪空時,用另外一隻手打簡訊求救!
第二個答案則是音樂家本來就能一心多用,才可以看譜、聞樂、彈琴,把極其纖細複雜的音符、琴鍵與情感轉換工程,處理得頭頭是道。
但是,聽音樂會的人,誰不知道要先把手機關靜音?何以只有演奏家不用?若不如此,Tom如何確認歹徒來真的?又如何接受歹徒的即時簡訊或通話指令?《關鍵琴聲》就在這諸多細節的累積下,讓Tom必需認真地接受指揮,才能保住妻子一命,此時的觀眾明明覺得劇情已經走火入魔(Tom甚至還可以臨時離席,急著拿回歹徒要他彈奏的樂譜),但也只能跟著Tom繼續黏彈下去,看看究竟會發生什麼奇觀。
《關鍵琴聲》的人聲運用倒是與《雲端情人(Her)》有些巧合,John Cusack飾演的歹徒有點像是無所不在的音樂廳「魅影」,從頭到尾用簡訊和聲音傳達指令,即使受限反派角色,語音除了威脅,再無其他變化,但是依然盤據遙控高度,讓「敵暗我明」的Tom四處掣肘,一路挨打。
只可惜,導演最後還是得讓John Cusack現身纏鬥,而且兵敗如山倒,優勢頓失,再無懸疑可言,雖然他的現身只是要解答那架名琴裡的秘密,還是有蛇足之歎,畢竟如果只要毀了琴,答案就能揭曉,何需轉這麼一個大彎,玩樂曲密碼的遊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