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寒地凍的季節裡,有沒有人會關心一位即將被關進監牢,二十年內不得拍戲的導演呢?
柏林影展當局在22日公布了2011 年的柏林影展海報,就一個大大的白色B字擺放中間,既代表了柏林影展,也代表了柏林市,以它為中心向外散發出數十條紅色光芒,簡單俐落的線條和用色,相當醒目,同樣出自「Büro Otto Sauhaus」設計師的手筆,從用色到符號都比去年圍繞「Berlinale」九個字母的海報設計要更有勁力了些。
今年歐洲風雪不斷,但是柏林影展散出發的訊息卻很火熱,焦點之一就與伊朗有關。
時代周刊今年選出的十大被忽略新聞中,有一條就是「伊朗內部權力鬥爭」,焦點人物是伊朗總統艾馬丹加(Mohmoud Ahmadinejad),主要是他在2009引發爭議大選蟬連總統後,強勢鎮壓街頭示威抗議,但是伊朗國內反對他的聲浪始終不曾中斷,與國會關係更是緊張,不想妥協的他,對內部的鎮壓行動日益嚴酷。
受害人之一就是國際知名的伊朗導演潘納希(Jafar Panahi)。
今年三月一日在潘納希家中宴客時,遭伊朗便衣警察闖入及逮捕,理由是因為他拍攝反政權電影。五月舉行的坎城影展原本邀請他擔任評審,潘納希被捕,自然就不克離開伊朗前往法國坎城,結果影展當局硬是空出一個席位,以行動聲援被政治霸凌的這位導演。
聲援潘納希的行動,在女明星茱麗葉.畢諾西獲頒最佳女主角獎的那一刻達到最高潮,她趁得獎之際,拿出一張寫有潘納希的名牌,對著全球媒體公開喊話:「希望他明年能夠親自來此出席。」或許茱麗葉的呼喊,撼動了伊朗政府,很快就同意讓潘納希以20萬美金交保,交保後的潘納希所拍的照片顯然人瘦了一大圈,顯然備受折磨。
但是並不是交保了,風雲就停歇了。時隔半年後,伊朗政府再度出招,本月二十日宣布潘納希他的伙伴Mohammed Rasulof同樣被判了六年徒刑,罪名是他在作品中散播了造反理念。除了得坐監六年外,潘納希還被廢了武功,限制他二十年內不得拍片,亦不准撰寫劇本,更不能到外國旅行或接受國內外媒體的採訪。
這個判決,當然再度讓歐洲各國為之譁然,法國文化部長密特朗(Frederic Mitterrand)已經公開表示震怒,認為是政治迫害藝術的鐵証,要求即時釋放他。 柏林影展當局也隨即發表公開聲明,柏林影展主席狄特.柯斯立克(Dieter Kosslick)除了表示震驚外,也強調他無法相信,一位導演竟然會因為他的創作受到如此嚴厲的對待。
事實上,柏林影展當局似乎早就已經嗅到伊朗情勢的緊張,早在十二月六日時,即已先發布新聞稿,宣布邀請潘納希出任明年2011年第61屆柏林影展國際競賽單元的評審,當時即已意在言外地加註了一條祈願:「我們希望潘納希能夠順利成行。」如今,希望變成無望,還真是一語成讖。
我相信聲援潘納希的行動,不會只有幾句聲明而已,明年二月十日舉行的柏林影展,肯定還會更激烈的表態,藝術遇上政治,尊嚴遇上禁忌,激盪出的生命火花,必會火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