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瑪索:表演變形術

千面女郎的封號是對演員演技的肯定,背後卻隱藏著演員身份認同的危機與折磨。
「每演一部新片,我就好像去接受一次心理治療,」法國女星蘇菲.瑪索(Sophie Marceau)日前接受英國衛報訪問時,說了一句很有趣,也很有哲理的名言:「差別在於,別人做心理治療,要付錢給醫生,但是我去做心理治療,卻是別人付錢給我。」

有頭腦,有智慧的人,往往就很容易從生活中找到與眾不同的切入點,而且一語中的,直達重點,讓人們更清楚地認識他。蘇菲.瑪索雖然十四歲就以《第一次接觸(La Boum)》清純玉女女的形象崛起影壇,一路被製片人塑造成為美豔影星,靠著她的容貌和肉體來吸引觀眾,豔名四播,但是她別具一種飄逸與憂鬱的氣質,從影快三十年了,一直有不同的機會來詮釋各種戲路,她能夠冒出這麼一句「演戲像心理治療」的名言,意謂著她其實對於表演事業有獨特的看法。

蘇菲會演戲,也會寫小說,她在2001年曾經出版了一本半自傳體的小說「說謊的女人(Telling Lies)」,書中有一句名言:「我經常撒謊,一天數次,不管有沒有預謀,出自本能或無恥放肆,眼睛斗大明亮,我說謊。」相當程度說明了她自己的人格特質,卻也點明了她何以能夠成為全球矚目的影星。

演什麼像什麼,是不是撒謊高手才做得到的事呢?蘇菲瑪索曾經形容表演就像一場「變形記」,「你必需在最短的時間內進駐別人的世界、肉體與靈魂之中,雖然三兩個月之後妳就可以擺脫那個宿主,回復本色,但是久而久之之後,這種變形記就成為生活的一部份,不時就會遇上身份認同的危機。」台灣影星劉若英也有類似的體悟,每回演完一部戲之後,她都需要徹底休息,去掏洗乾淨自己的軀體與靈魂,因為自己入戲太深,已經忘了「我」是誰。

偏偏這種變形記卻是製片最希望演員迎接的挑戰,蘇菲的新戲《莫再回來(Ne Te Retourne Pas)》中就飾演一位心智迷亂的女人,她無法分辨自己是不是原本自己一直信以為的那個人,然後到義大利旅遊時就發現自己會變形成為另一位義大利豔星莫妮卡.貝魯奇(Monica Bellucci),兩位美女透過特效變來變去互換身份,當然就是吸引觀眾的一種行銷噱頭,對演員的演技考驗或許不像《變男變女變變變(Switch)》中的艾倫.芭金(Ellen Barkin)與《辣媽辣妹(Freaky Friday)》中的潔美.李.蔻蒂斯(Jamie Lee Curtis)那樣幅度寬廣與難度艱深,但已足夠眩惑觀眾了。

有機會找蘇菲演戲,多數的製片人和導演都想強調她的姿色,請她羅衫輕解,表面上是與男主角演出親密床戲,其實卻是滿足觀眾的窺視欲望,例如演出《縱橫天下(The World Is Not Enough)》時,明明是歹徒覬覦的石油大亨繼承人,卻另藏禍心,正邪難辨,戲份吃重,以往的007電影都是所謂的龐德女郎賣弄身段與風情,甚至還要與 007糾纏不休,《縱橫天下》中卻是她與男主角皮爾斯.布洛斯南(Pierce Brosnan)有著多場床戲,每回提到這次的007電影演出經驗時,她也只能不厭其煩地解釋說:「我不是龐德女郎,我是個大反派。」出人意料的蛇蠍美人角色,超乎大家期待的戲路變化,才是她念茲在茲的演技挑戰。

人到中年,青春不再,戲路應該有所不同,儘管她駐顏有術,外表看不出她已經四十二歲,而且是兩個孩子的媽了,她還是要求經紀人多替她挑選一些嚴肅好戲來演,她的新作《影子女人(Les Femmes de l’Ombre)》就是以二次大戰為背景的法國地下反抗軍故事,她要勇敢對抗納粹鐵蹄,還要面對酷刑考驗,對於擅長「說謊」的蘇菲而言,要用新騙術來騙觀眾其實一點都不難,她總是知道該拿什麼新面具來面對觀眾,就像她本姓不叫瑪索(Marceau),而是莫布(Maupu),莫布聽來像抹布,不像青春偶像該有的響亮節奏,所以她自己另外改名做瑪索,從莫布到瑪索,你或許可以多認識一點這位女明星的心理運算邏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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