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奧斯汀:誤了誰一生

小而美,既古典又現代,讓人看得好開心,應該是對《珍奧斯汀誤了我這一生(Jane Austen Wrecked My Life /Jane Austen a gâché ma vie)》最貼切的禮讚。

理由之一:Jane Austen筆下雖然都是18-19世紀女性的浮光掠影,導演Laura Piani 卻找到了當地的翻譯筆法,引導觀眾重讀「傲慢與偏見」,卻是套用進當代情境,不用穿19世紀的古裝,卻讓憧憬愛情的少女心呼吸著當下空氣。

理由之二:就像電影中女主角艾嘉特(Camille Rutherford飾演)的經典對白:「在珍.奧斯汀出書之前,所有的女性角色都是男人創造的,女人不是被理想化就是被妖魔化,珍.奧斯汀把女人寫得像個人!」艾嘉特不但對珍.奧斯汀的小說情節暸若指掌,既憧憬又身體力行著珍.奧斯汀關切的兒女私情,換句話說,觀眾一起重溫,也重現了珍.奧斯汀筆下世界的悲歡離合。

理由之三,艾嘉特在巴黎知名的莎士比亞書店工作,言必稱珍.奧斯汀,更不忘向顧客推薦我最愛珍.奧斯汀的[傲慢與偏見],最後更得到前往珍.奧斯汀家園參加寫作坊切磋的機會,登堂入室感受珍.奧斯汀當年創作環境,魅影無所不在,靈光處處招手,不論是書迷或者珍.奧斯汀的鐵粉,都可以享受與陶醉那對無所不在的珍.奧斯汀珠璣華采。

理由之四,珍.奧斯汀自己或筆下人物都急著找到對的人出嫁,但是電影明白告訴大家:知己未必適合當戀人;同床未必要相親相愛,倘若少了心靈悸動的化學效應,還是過自己的生活比較好。

至於,小說或電影中期待現身的達西先生,不要懷疑珍.奧斯汀,一定就是一開始極不對盤,最後卻能心有靈犀的那位討厭鬼。

理由之五,艾嘉特有個作家夢,有時信心不夠,有時靈感不見,即使來到崇拜的珍.奧斯汀家園,搜索枯腸,依舊寫不出隻字片語,終究得回到魂夢相依的廢墟,才寫得出自己理解也疼惜的小說世界。(例如那位唯有乾杯才見得到的杯底男人,才能唇舌交纏的愛侶,想愛不敢愛,只能偷偷愛的卑微心願)。

導演Laura Piani 雖然努力「現代化」珍.奧斯汀,卻也不忘向18-19世紀的古典環境致意,珍.奧斯汀家園以及復古舞會都打造出濃郁的復古情懷,在那種燭光下,在那種樂聲下,艾嘉特自然珍.奧斯汀上身,筆下人物,真實人生都得著對位互看的樂趣了。

艾嘉特會彈琴,黑白鍵上滑動的樂音散發著旖旎的情思;作曲家Peter Von Poehl更偏愛用撥弦的華爾滋樂音預告著悸動的孺慕情意,縱容像極了《花樣年華》的王家衛/梅林茂在邀舞,用來註解戀愛中人的情思晃動,誰曰不宜?韻味濃,勁力強,正是「紅燈綠酒夜,圍爐消寒天,談情說愛樂無邊,談情說愛樂無邊…..」

Camille Rutherford表現搶眼,宛如Jane Austen、Elizabeth Bennet (傲慢與偏見(Pride and Prejudice)》的女主角),以及Emma Woodhouse(《艾瑪姑娘要出嫁(Emma)》女主角)的三位一體,目擊她的渴望、焦慮與堅持,你同喜同嘆,期待她掃除迷霧、期待她破繭…..你會同意如果這一生被珍奧斯汀給耽誤了,也沒有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