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布西曾說:「如果你想要去作曲,細看落日,就是比聽貝多芬的音樂要好。」但是每回看到《鵬程千萬里》的壯觀畫面時,帶給我的冥想感動,遠勝過音符跳動的力量。
上面這段話是法國作曲家布魯諾.寇萊在《鵬程千萬里》的cd封頁裡所寫的話,本月十五日他將帶領《白色大地》的原聲帶來台北會見影迷和樂迷。這是台灣樂迷在2006年底又一個好消息。
1954年在法國巴黎出生的布魯諾.寇萊(Bruno Coulais)是法國當代影壇著名的電影配樂家,替紀錄片配樂,兩度改變了他的人生方向,替劇情片配樂,則讓他的名聲傳遍了全球。
從小就喜歡音樂的布魯諾,原本主攻鋼琴及小提琴,希望能多創作古典音樂曲風的作品,但是1977年他遇了一位紀錄片導演法蘭索.瑞琴巴赫 (François Reichenbach),邀請他替紀錄片《神奇墨西哥(Mexico Magico)》創作電影音樂後,他才暫別古典音樂的創作夢想,進入影視創作的行列。然而早期他都替電視作品配樂,電影音樂產量並不高,直到1996年時 應克勞德.努瑞薩尼(Claude Nuridsany)和馬希.貝黑諾(Marie Pérennou)之邀,替他們攝製的另外一部紀錄片《小宇宙(Microcosmos)》配樂,獲得了法國影壇最高榮譽凱薩獎最佳電影音樂獎,三年後, 一部帶有半紀錄片風格的劇情片《喜馬拉雅(Himalaya)》,再度獲得凱薩獎最佳電影音樂獎,也讓邁入不惑之年的他頓時成為法國影壇備受注目的「新生代」配樂家。
《小宇宙》的影像有如高倍數的放大鏡,讓觀眾透過極度膨脹和放大的影像看到了一個肉眼從來無法分辨的世界,驚奇與歎息是多數人觀影時的當下反應,替《小宇 宙》配樂時,布魯諾認為音樂就像色彩一樣,從頭到尾要來替電影著色,音樂的功能除了要支持影像之外,還要像香水一樣籠罩著全片,創造一種充滿奇觀、既緊張 卻又恐懼的氛圍。他的音樂因此強而有力地讓一部原本只是單純生態紀錄片的影像多添了戲劇元素與情感。
《喜馬拉雅》則是描寫高山部落dolpo的村民,要帶著犁牛背著產鹽,長途拔涉橫越整個山峰,與去另一個部落交換糧食的故事,dolpo村莊與世人熟知的 藏人相近,從藏族音樂取材成為最簡便的民俗風情描寫法,然而布魯諾卻不想只來模彷藏族音樂,而是希望從自己的聆賞經驗中找到新的音樂情感及表現手法,他的 做法是一方面找來藏族青年歌手哲靈.洛鐸(Tsering Lodoe)演唱,表達出符合西藏喇嘛吟唱的傳統音色感情,另一方面則是大量運用西方音樂的弦樂合奏以及來自科西嘉島的A Filette樂團的人聲對位合唱來營造一種天人合一的空靈氣氛,讓觀眾在面對山河美景的壯麗景觀,以及目擊商旅車隊跋山涉水的風雪侵襲奇景時,能油生唐 朝詩人高適所形容的「曠蕩阻雲海,蕭條帶風雪」的心靈感動。
布魯諾的電影配樂風格多變,因為他很能享受急速轉彎的快感,他完全配合電影主題來調整,有時旋律優先,有時意境前導,但是善用人聲則是最清楚的軌跡。
從《小宇宙》開始,他都會找尋合適的人聲來表現影象感情,例如《小宇宙》的「蝸牛之愛」就請出女中音Mari Kobayashi來歌詠蝸牛世界的深情;例如1998年時,與導演Jacques Weber合作拍攝來自科西嘉島的十四世紀風流情聖唐璜傳奇的電影《唐璜(Don Juan)》時,他就挖掘了科西嘉島的A Filette樂團,吟唱出前所未見的人聲氣味。
例如探尋侯鳥行蹤的紀錄片《鵬程千萬里(Winged Migration)》時,他先想到了身材粗壯,蓄著一嘴白鬚大鬍的Robert Wyatt,借用低沈中又略帶迷茫的嗓音來詮釋「Masters of the Field」這首歌曲,一連串「上有白雲蔚集,下有群鳥飛聚,等待時機,邊等邊叫,叫喚著雨,齊飛而下,牠們是曠野主人」的歌詞,搭配群鳥起飛的音效,就 替電影定了調,此後不論是Nick Cave 的「To Be By Your Side」或童聲合唱的「The Crossing」或者Gabriel Yacoub 的「The Wounded Dove」都搭配了觀影時極度豐富的音樂饗宴,更別說《放牛班的春天〈les Choristes〉》中,純潔的童音唱出了他最纏綿的青春詩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