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獎:一時與千秋

影迷都聽過法國大導演楚浮(François Truffau)或者日本大師黑澤明的名號,卻未必知道誰叫做拉地密爾.梅尼紹夫(Vladimir Menshov)。雖然名氣不大,一輩子至今也只導演過四部劇情長片的梅尼紹夫,卻曾擊敗過楚浮與黑澤明。

 

那是1980年的奧斯卡盛會,楚浮的《最後地下鐵(Le dernier métro)》與黑澤明的《影武者》都入圍了最佳外語片獎,一時俊彥,同台較勁,確實讓當評審的人左右為難,不知該支持誰才好,不料最後卻是梅尼紹夫執導的《莫斯科不相信眼淚(Moskwa Sljesam Nje Jer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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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有看過《莫斯科不相信眼淚》,台灣出版商在2005年出版了華倫廷切爾尼赫(Valentin Chernykh)所寫的原著小說,我亦不曾讀過,我只能資料上知道書與電影係以1950年代的莫斯科為背景,描寫三位由鄉下到莫斯科求學及求偶的女孩成長經歷,《莫斯科不相信眼淚》對我而言只是一個歷史名詞,知道其曾存在,卻沒有太多想要研究或認識的衝動。梅尼紹夫後來的人生舞台以演員居多(演出過六十多部作品),相信《莫斯科不相信眼淚》曾經享受過的風光,應該算是他難忘的美好回憶了。

 

只是我難免好奇,黑澤明與楚浮何看待這場意外的挫敗?


同樣地,西班牙導演佛南多.楚伊巴(Fernando Trueba)的名號,多數人亦覺得陌生,但是他執導的《四千金的情人(Belle epoque)》卻在1993年的奧斯卡頒獎典禮上擊敗了李安的《喜宴》和陳凱歌的《霸王別姬》,奪走了最佳外語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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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人就坐在奧斯卡頒獎典禮後台的記者室裡,正瞪大著眼睛盤算著究竟是李安或陳凱歌會寫下影史紀錄,成為第一位奪得奧斯卡獎大導演,心裡想著左手右手都一樣,華人能夠得獎就算不虛此行了,結果頒獎人(我已忘記是誰頒獎了)唸出《Belle epoque》的片名時,記者室裡一陣錯愕,幾位台灣同業面面相覷,左手右手雙雙落空的心情,還真是不好受。

 

或許是個人對《喜宴》與《霸王別姬》投入太多感情(完全不符合記者專業),以致於沒得獎的憤怒情緒全都指向《四千金的情人》,台灣片商很快就進口了這部電影,但是我根本沒想去看它,也不想為它多寫一個字,否則,或許我早就認識了誰是潘妮洛普.克魯茲(Penélope Cruz)了(她正是四千金之一)。

 

從《莫斯科不相信眼淚》到《四千金的情人》,這些陳年往事其實只說明了一件事:奧斯卡外語片的得獎名單經常大爆冷門,評審委員的品味與眾不同,得獎或許一時風光,但是事後還會有多少人記得《莫斯科不相信眼淚》與《四千金的情人》呢?記得的又是什麼呢?

 

去年,煽情催淚的《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能夠擊敗強敵《和巴席爾跳華爾滋(Waltz With Bashir)》、《我和我的小鬼們(The Class)》和《維也納復仇(Revanche)》,其實也是類似戲碼的再度上映,只不過這三部入圍者的票房都不佳,遠不如《送行者》名利雙收,但是只要提及藝術層次,《送行者》絕對排不到第一,只能說得不得獎,時也運也命也 !

 

今年的奧斯卡外語片獎九部初選作品日前已經產生,華人作品都沒獲青睞,麥可.漢內克(Michael Haneke)的《白色緞帶》(The White Ribbon)目前看來呼聲頗高(畢竟曾拿下了坎城影展金棕櫚獎和金球獎最佳外語片),但是保加利亞導演史蒂芬.柯曼達瑞夫(Stephan Komandarev)的《在世界轉角遇見愛(Svetat e golyam i spasenie debne otvsyakade)》也備受注目。

 

再加上法國導演賈克.歐狄亞(Jacques Audiard)的《大獄言家(Un Prophète)》,以及柏林影展金熊獎作品,秘魯導演克勞蒂亞‧尤薩(Claudia Llosa)所拍的《懼乳:傷心的奶水(The Milk of Sorrow)》,以及澳洲片《參孫和狄萊拉(Samson & Delilah)》、阿根廷片《他們眼中的秘密(El Secreto de Sus Ojos)》、以色列片《Ajami》、哈薩克片《Kelin》及荷蘭電影《戰時的冬天(Winter in Wartime)》,坦白說,很真的很難猜會那五部作品會獲選入圍(二月二日晚上就知道了),更難猜誰最後會得獎,但是對照往事,平常心似乎是唯一的態度了。

 

我倒是悄悄到租售店找到了《在世界轉角遇見愛》和《懼乳:傷心的奶水》兩部作品,看看人家的作品究竟有多好或多新鮮,總比替落選的《淚王子》或《不能沒有你》扼腕歎息來得有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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