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降風:兩個畢業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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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識愁滋味的青春,要怎樣才能畢業?才算畢業?《九降風》提供不一樣的答案。

六月是畢業季節,《九降風》安排在六月映演,無非也是和年輕影迷分享畢業的離愁別緒,那是青春難以言宣的成長滋味,只能點滴入心頭,只能追隨導演的魔法誘引催淚。

年輕導演林書宇替《九降風》安排了兩場場很另類的畢業典禮,有實體的,也有夢幻的,實體的是跟隨俗世規矩的校園典禮,夢幻的則是自己的選擇與安排。跟隨眾人腳步的歡欣與個體追尋的體悟,沒有誰對誰錯,也無關誰好誰壞,每一場風景,卻都可以為生命的多元可能留下了精彩的註解。

生命的每一個關頭都有形式不一的畢業典禮,有的是學問精進的里程碑,有的是職場啟蒙的血淚記,有的是家庭責任的頓悟…走過典禮,生命的視野和選擇都不再相同。

走進體制,在體制的軌道上循序前進,是一般人習慣的運作模式,《九降風》中的七個就讀竹東高中的男生其實無意故意挑戰體制,卻因不時干犯了成人世界的大小禁忌,並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順利畢業,隨時可能失控,隨時可能出軌逾矩,他們曾經彼此提攜警勸,但是意外事件迎面而來,閃躲規避不了的,也只好挺胸承受,問題在於斑斑血淚,寫下多少生命見証?

 

《九降風》中的七個男生共同愛棒球,也有著「有福同享」的血性義氣然而「有難同擔」的豪情盟誓,其實說易行難,一旦共識不再,難免信仰崩毀,各尋出路,血淋淋的生命啟示錄因而成為《九降風》中最殘酷的考驗方。張捷飾演的小湯和鳳小岳飾演的小彥尤其臭味相投,小湯暗戀著女生小芸,不過,小芸卻只是小彥逢場作戲的對象之一而已,不一樣的愛情態度,讓友情和愛情面臨著難以兼顧的困境,再遇上偶像打假球,災難賴給兄弟,意外車禍還要逞強的諸多質變,那個初夏讓他們所相信的一切都不再是原來的面貌了。

少年時期容易偏聽,也容易偏信,曾經堅信的事因而偏離人間真相;一旦遇上痛徹心扉的事實,或許讓人錯愕驚訝,卻也是生活中不能更逼真的橫剖面,林書宇的利害就在於透過小湯不願意卻也不能不接受的事實,寫下了青春覺醒錄。

 

小湯的青春記憶在畢業前夕都已經徹底變質,逆來順受,隨波逐流,他還是可以順利完成自己的求學軌道,畢竟那是一條多數人走來安逸平穩的道路;但是青春的可貴就在於不甘心,也不放棄,而且敢於犧牲一切,繼續去找尋自己曾經相信的真相與信仰。

小湯的同學們在畢業典禮上唱著「藍色蝴蝶」的畢業歌,歌詞吟詠著「一樣的學校,一樣的走道;一樣的吵鬧,不一樣的我…」,也歌頌著「朝夢想慢慢的追,永遠不後退,當年的諾言,一定會實現」,但是也不忘配上最深沈的青春歎息:「我又回到學校,樹越來越高;蟬依然很吵,我忘記了誰。」但是小湯已經無意跟隨大家的腳步,青春既已變色,他寧願去完成自己的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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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坐車上學參加畢業典禮,他坐上南下列車到了屏東,來到了棒球場,那裡有他曾經熱愛過的職棒隊,那是他曾經相信的理想人生,但是卻也因為球員打假球而變了質,小湯不能相信,也不能接受,他要回到夢想的發源地一探究竟,而就在那個球場上,他遇見了昔日球星偶像,球星也蒙塵落難了,不過,球星沒有放棄,還在等待上場打擊的機會,小湯因而彷彿也遇上了自己的救贖轉折,得以上場投出自己夢想的一球…

別人的畢業典禮,我自己的畢業典禮,兩場典禮可以是平行線,也可以是纏繞糾結的交叉線,《九降風》的平行論述因而讓這場畢業典禮有了極其開闊的解讀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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