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據點:視覺的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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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看圖說話的人,最容易被眼睛和偏見給騙了。


人的雙眼只看眼前,未必能知身後事,即使眼前事物也可能錯誤解讀,好萊塢新銳導演彼特.崔維斯(Pete Travis)初試啼聲的的處女作《刺殺據點(Vantage Point)》,玩的就是人生不能全知就有盲點,有盲點就可能誤事的遊戲。

首先,讓我們來看看第一張劇照,左邊這位美麗女子名叫維若妮卡(由Ayelet Zurer飾演) , 請問用手摸著她頭臉的男人是她的戀人?還是仇人?

愛慕維若妮卡的西班牙警探安立奎(由Eduardo Noriega飾演),看到這個動作立刻醋勁大發,認為是維若妮卡腳踏兩條船,另有男人,但是維若妮卡立刻發誓保証她只在乎她。

人生有許多風景都是片刻驚遇,不明前因,也不見後果,直撲眼前的景像就會隨著個人心証、偏見與經驗有了自以為是的解讀,許多電影也就故意採用這種印象暗示法,故意誤導著不知情觀眾的先入為主成見,最後再來個大逆轉,《刺殺據點》就很懂這種吊觀眾胃口的手法。

維若妮卡初次亮相時,的確和這位男子有肉體接觸,也有了相約再見的承諾,再加上男友吃醋咆哮,觀眾自然就以為她們是一對戀人,但是,原本直線前行,不可能倒帶重來的人生,在《刺殺據點》中卻倒帶了七次,用七個角色的不同觀點訴說著同樣一個美國總統在西班牙廣場上遇刺事件,每一回倒帶就有新觀點,新事証浮現,人生拼圖的工程就在片段和全貌之間有了完全不一樣的風景。

《刺殺據點》的故事選擇在美國新聞網GNN的轉播車內開場,報導重點就是美國總統艾希頓(威廉.赫特/William Hurt飾演)到西班牙參加反恐高峰會,偏偏就在廣場發表演講前中槍,會場不久後亦發生強烈爆炸案,一連串的恐怖行動,讓所有人都慌了手腳,真相到底是什麼?沒有人搞得清楚,因此,導演就運用電視影像可以倒帶的特質,讓觀眾陪同特勤人員、美國遊客、西班牙警探、恐怖份子、專業殺手、無辜女孩和美國總統等七個人的七種觀點重新倒帶來審視事件原委,讓有過的疑問都能找到合理解答,讓視覺盲點都能在更換視野角度後突然有了完全不同的答案。

例如丹尼斯.奎德 (Dennis Quaid) 飾演的美國特勤高手湯瑪斯曾經用身體替總統擋子彈,傷癒復出歸隊後,衷心感謝夥伴接納歸隊,卻渾然不知歹徒利用了湯瑪斯的精明,故佈疑陣,誘敵成功;但是湯瑪斯不愧是頭號幹員,硬是能從GNN人員都看不出毛病的眼前畫面中,一眼就看出蹊蹺,等到《刺殺據點》的真相拼圖完成時,觀眾才赫然明白,眼尖可能誤事,也可能成事,成敗機率繫乎精算,也暗含天意,八種角度,三百六十度立體環繞的劇情重組完成後,眼睛、意像與意義之間產生的連結效應,構成了一堂結構上唬得觀眾錯愕呆怔,卻極具啟發意義的人生偏見課。

一場刺殺爆炸案可以倒帶七次,抽絲剝繭結構,固然是《刺殺據點》最有趣的噱頭,但是刻意經營的處理下,卻也很快就面臨招式用老的窘境,當你已經倒帶了兩次,觀眾已經熟悉這種一再重來的手法時,難免就期待導演更換技巧,另添新意,偏偏導演卻樂此不疲,一定要三百六十度都繞轉完成才肯歇手,因此後來劇情轉進自大狂與陰謀論的狂想人生後,過度刺激的觀眾已經被重複的形式制約成看到「倒帶」就發笑,而非全神貫注去享受精彩緊湊的飛車追逐了。

迷人的形式到底用到什麼程度才會常保新鮮嫩意,而不疲倦呢?觀賞《刺殺據點》,其實學到的是另一堂電影美學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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