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爾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寫下的第一句話是:「幸福的家庭無不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幸。」家有「酷兒(Queer)」我們該如何因應?
除了當事人的身份追尋確認,父母親該怎麼想?該怎麼因應?兄弟姐妹同樣會受到衝擊或挑戰,同學朋友同樣得再學習理解……
雖然很多人就會挑釁、揶揄或者霸凌,以酷兒為軸心的放射圈究竟可以放到多大?
林煜為是一位很特別的創作者及父親,既然酷兒現象不時出現,何不當成一種功課和創作?而且是全家人一起參與?
於是他寫出了《誰殺了比利比莉(Who Killed Billy Billie)》的劇本,他的三位兒女林子璿、林鼎軒與林若婕理所當然成為演員,至於太太謝晏婷戲裡戲外都是媽媽。你可以把電影粗淺地解讀為「家庭電影」,然而林煜為明顯想把單一家庭擴大到整個地球。
既然要拍電影演電影,幕前幕後的參與者都要做功課,酷兒議題因而成了林家老小的家庭作業,有田調,有討論,有想像,要設身處地,要恰如其份的模擬、再現和詮釋,這段待殊的旅程成為林家人面對酷兒議題的洗禮。
林煜為透過母親的一句對白來點睛 :「字寫不好,就要擦掉重寫,直到完美。」寫字可以,性向能夠嗎?性向有什麼好不好的問題?我的好,卻是你的不好,就得擦掉重寫嗎?我必須要寫掉自己的不好符合你的好?好或不好,誰說了算?這麼粗暴的生命態度不正是普天下酷兒遇到的最大困擾與壓力。
電影畫面有時跳躍,有時唯心,觀眾閱讀不難,基本上就是酷兒受難記,林家老小所做的功課與重現,就是酷兒議題的全面檢視,容易觸及酷兒及家人的心弦,但這只是林煜為的前半敘事,後半則成了林家四口(父親和三位子女)的「映後/演後」座談,分享他們參與這個議題的心情。
是的,電影是演的,並非百分百真實,然而演員分享的心路歷程,同樣也是現場走過的心得報告,酷兒議題不再是會困擾他們的生命現象(他們是或不是?會或不會?都無關輕重),他們的豁達與熱情,對照電影中的苦難煎熬,就有了一種呼應電影對白:「wake up !wake up!」的能量:受苦的人們,醒來吧!執迷偏信的人們,醒來吧!林家人的家庭旅程,就這樣陪伴著天下酷兒瀟灑走一回!
電影中不時看見雌雄同體的蝸牛自在行走,透過蝸牛意像,觀眾接收也明白了導演林煜為的祝福與祈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