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顏色是北國的雪色。
第二個顏色是南國的赤陽。
雪色,是當下,是送報伕很難避免的寒天挑戰,沿路有積雪盈尺,屋簷有厚甸堆雪,天寒酷勁,已直接穿透銀幕,超越文字形容。
赤陽,是往事,是日本殖民政府強徵蔗農田地的歷史悲情。赤陽讓人淌汗,赤陽讓人暈厥,不堪回首的家族傷痛,同樣需要被人看見。
《送報伕》包含了勞資對抗議題,同樣兼具了農民抗暴心聲,用力雕刻著農工議題的原型。千百年來,工農悲情一直換用不套面貌上演著,鄭文堂要改編《送報伕》,當然不會迴避,然而稍有不慎,即容易陷入刻板窠臼。飾演報社老闆的演員,用他的不耐煩嘴臉,踩上窠臼邊緣,讓人看得冷汗直冒(請參考《教父續集》的處理手法);飾演日本武警的演員,同樣用他的情緒反應,險些重覆殖民官僚的嘴臉德性(請參考《賽德克.巴萊》的處理手法)。
還好,鄭文堂終究只採取了「擦邊球」策略,相關的勞資或農民細節,都只輕輕一觸,未多著墨,那是他只有廿分鐘長度必需思考的改編策略:與其細筆描紅,不如大塊寫意。
於是他選擇大塊著色,讓寒與熱的兩類色溫,對應著主角心情。看到,即能明白,看到,即能感受,鄭文堂的《送報伕》因此成就了一齣導覽的序曲,餘事或餘韻,就請回歸原著,那是他向楊逵禮敬的舉手式了。
留言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