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名字,可以吸引人停下腳步細細注視,但是如果內容空洞,停留便成了無趣也無謂的流連,空留歎息。
第一眼見到《最後四首歌(Four Last Songs)》這麼美麗的片名時,我的心頭自然浮現起無數的想像,盪漾出無數的故事,能夠取出這麼美麗片名的導演,該能拍出多美麗電影呢?
答案是:我被片名給騙了。
熟悉古典音樂史樂迷應該知道,德國知名作曲家李查‧史特勞斯(Richard Strauss,1864—1949) 晚年最後完成的作品就叫「最後四首歌」,他是在讀完來自海德堡的詩人艾森朵夫(Joseph Eichendorff)所寫的《日落(Im Abendrot )一詩後,覺得生命受到了震動,於是連同他所讀到的另一位德國詩人赫曼.赫塞(Herman Hesse)的作品「春(Frühling)),「九月(September)」和「步入夢鄉(Going to Sleep)」寫成了由女高音演唱的歌曲。
這四首歌曲在電影中曾經兩次播放,是罹患了癌症的鐘錶商弟弟悄悄在哥哥的別墅中播放的唱片,但是這位哥哥和弟弟都只是電影中的過客配角,「最後四首歌」的 兩回播送除了隱喻弟弟面對死亡的坦然心情外,其實沒有太多的關連,甚至被導演借用來做片名時,都只能很含糊地找到一點點的關連而已。
是的,含糊不清就是電影《最後四首歌》的美學特色,說它掛羊頭賣狗肉,我也並不反對。
《最後四首歌》故事發生在西班牙一座名叫Mallocan的小島,那是一個美麗的小山村,很多歐洲人和美國人都會選擇在這座小島上終老餘生,這座小島的另 一個特色就是有一位舉世聞名的作曲家,他過世之後,史丹利.杜奇(Stanley Tucci)飾演的一位美國籍的酒吧鋼琴師拉瑞,基於對作曲家的崇拜,決定徵得作曲家遺孀的同意,在作曲家生前苦心經營的露天劇場上舉辦一場追思音樂會, 同時也從作曲家情婦的家裡挖出了一首從未發表過的遺作。
為心儀的作曲家在他的故鄉辦一場音樂會,是這位平凡的美國人一輩子幹過最美麗的夢想,但是一波多折,除了用直昇機吊出作曲家最鍾愛的大鋼琴算是全片最雄偉 的場面外,他籌錢困難,又陷進作曲家遺孀與情婦間的冷戰中,甚至連女友都對他產生了誤會,最後甚至還莫名其妙跑出了一位從未謀面的私生女,一團混亂,成了 這場音樂會的前奏曲。
BBC投資拍攝的《最後四首歌》,從結構到精神其實都像是2007年版《美好的一年》的變奏曲,美麗又悠閒的鄉間生活,古老情調的一往情深,糾纏不清的俗 世愛情,甚至私生女出現才兩天,就與特別禮聘來的鋼琴家上了床,隨即又發現鋼琴家用情不專,隨便就與其他女孩子作愛,還理直氣壯地說:「那不過是性,沒什 麼的。」試圖要以藝術家天生就會到處留情,為她的生父拉瑞當年也是一夜風流後就不負責落跑的行徑找藉口,甚至還要拉瑞打斷鋼琴家的手來化解父女間的陌生心 結,類似這種試圖講很多故事,卻什麼都說不清楚的拍攝手法,只能說編導Francesca Joseph完全迷失了創作焦點,說不好一個簡單至極的音樂夢想。
《最後四首歌》的故事宗旨就是為了要讓這場音樂會順利舉行,每位相關的人都經歷了大大小小不等的挫折與考驗,寬容與原諒成為人生可以繼續圓滿運轉的重要態 度,愛恨情仇和生死情誼都應如是觀,只是Francesca Joseph彎來繞去,花了快兩小時的時間講了這麼一個平凡至極的人生理念,甚至最後只有一首曲子,而非四首歌,都讓人油生被唬弄了兩小時的人生虛耗之 歎。
但是,人生不就到處充滿了這種美麗的騙局嗎?我們的周遭不是不乏這類空有美麗的名字(或外表),其實內容空洞如草包的男女或事物嗎?我被《最後四首歌》唬 弄了兩小時(其實前三十分鐘就該停機不看DVD的),卻又以為曾在《穿著prada的惡魔》中表現亮眼的史丹利.杜奇,不應該只是彈得一手好鋼琴而已,於是一再苦撐,等待奇蹟,最後當然只能歎自己蠢。於是把受騙記寫成文字,提醒各位朋友,莫要被美麗的名字給誤導了。
A great book. Once read it with great pleasure. Highly recomm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