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衣院:韓版愛神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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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身材秘密,裁縫最了解;女人的內心秘密,誰最了解呢?

 

封建社會忌諱男女授受不親,朝廷中的男女之防更為嚴重,南韓導演李元錫執導的《尚衣院衣縷情絲》卻用這個概念書寫了階級、人格和禁忌,看來相當有趣。

 

先談階級。韓石圭飾演的首席裁縫趙都碩,做了一輩子裁縫,獲得皇帝寵信,賜官授予貴族身份,該是光宗耀祖的榮耀了,但是看在其他貴族眼裡,一句:「做了貴族又怎樣?還不是繼續做裁縫?」說明了職業確有貴賤,職業確是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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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的高潮戲在於飾演後宮昭儀的李侑菲,矢志想要取代中宮娘娘,於是要求趙都碩替她做出傲視群芳的禮服。

 

依例,御衣不能近身,只能目測,用毛筆素描,去想像三圍尺寸,做出禮服衣裳。那一天,趙都碩完成正面素描,恭請昭儀轉身量背,不料昭儀卻瞪了他一眼:「你說什麼?」昭儀紋風不動,反而是趙都碩走出屋外,到後窗去瞄算昭儀的尺寸,以便製衣。

 

這個「山不就我,我來就山」的柔軟身段,固然說明了越都碩自有「適者生存」的存活之道,但是不亦看見了昭儀的傲慢?明明有求於人,卻依舊頣指氣使,如此不恤人情,又如何期待他人傾心相待?昭儀不是那麼眼高於頂,不是那麼自利自利,她灼灼逼人要逼宮的氣勢,就少了震撼力。畢竟,什麼人就什麼德性,光從她對待製衣師傅的心態,就可精準對位了。

 

不過,《尚衣院》的關鍵轉折在於高修飾演的民間裁縫李孔鎮,愛上了朴信惠飾演的王妃。

 

光是想,不犯法吧?偏偏李孔鎮被徵召進入了尚衣院,不時行走內廷,有機會接近王妃,面對王妃的中宮保衛戰,他誓言要量製出經典禮服,前提是他不再目測,要親身丈量,如此才精準,如此才能盡顯韻味。

 

這時候,你一定會想起王家衛導演在《愛神(Eros)》中的那一段《手》。張震飾演的小張師傅最清楚舞小姐鞏俐的曲線玲瓏,因為全身上下,凹凸波線,他全用尺量遍了。而且,近身丈量時,手會不時「觸」及女體,眼睛可以「看清」肌膚紋理,鼻子可以「聞嗅」體香,就算「色不迷人」亦難自持,更何況對方是朝思暮想的人兒時,那種兼具誘惑與放電的快感滿足,堪稱是裁縫「近水樓台」的極樂世界了。royal001.jpg

 

《手》裡面有一場戲,描述張震在工作檯上,把手伸進鞏俐的旗袍內。量製旗袍時,或許屬於「想像」層次,把手伸進衣服內,就從「想像」進化到「意淫」或「手淫」層次了,所有不能說的慾望,張震的那隻手全都說完了。

 

《尚衣院衣縷情絲》則是避開了這麼露骨的白描,畢竟,王妃就算寂寞,就算賞識李孔鎮才情,最多只是恩人,而非情人。她盡情享受李孔鎮的效忠,更靠著李孔鎮的才華,讓她得能飛上枝頭,但是李孔鄭不敢造次,她亦不想逾越,「有點明白,卻不想搞明白」的曖昧,就留待皇帝自己來判讀吧。

 

階級,不應是愛情的敵人,階級,卻註定是愛情的絆腳石。挑戰階級的愛情讓人動容;挑戰階級的愛情,同樣讓人唏噓。《尚衣院衣縷情絲》的片名同樣可以解讀成《尚衣院一縷情絲》,是的,一縷癡心,纖絲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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