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大師的童年：驚懼

法國電影《六個大師的童年（Enfances）》是由七位導演聯手執導的六段式電影，講的是「母親」、「友情」和「恐懼」三個意念，可以做為電影信徒的導覽序曲，可以是影迷溫故知新的練習曲。

童年提供的養份，不論是物質或心靈素材，都讓人得以滋長茁壯，不論是陰影或庇蔭，都有耐人尋味的一面，有的人一輩子無法超越或擺脫，有的人卻能夠抽身而出，回眸一笑，找到重新觀看的距離，《六個大師的童年》提供的無非就是這樣的思維。

觀看Corinne Garfin執導的《短夜（Short night）〉，你很難不想起經典電影《驚魂記（Psycho）》與《意亂情迷（Spellbound）》，因為他的男主角就是「緊張大師」希區考克（Alfred Hitchcock）。

《驚魂記》中的男主角諾曼（由Anthony Perkins飾演）是一位永遠不能擺脫母親陰影的男人，他和母親相依為命，開了家汽車旅館，可是他卻經常在牆壁洞眼中窺視偷宿的女客，尋求短暫的刺激快感，然後一定會被母親斥罵，羞憤交集的他進而就傷害了女客...

《短夜》中刻畫的希區考克童年就是這款人生的變奏，希區考克從小愛看戲，特別仰慕劇場女伶，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於是有了青春的夢遺，他不敢告訴母親，只能偷偷洗淨衣褲與手掌。偏偏，母親對兒子的一切都非常嚴厲，一方面要求兒子要固定向他懺悔告解，不能有道德上的瑕疵，一方面又緊釘著兒子的成長細節，既然兒子不曾告解夢遺的秘密，她就把兒子迷戀的明星相簿全數拋進了火爐，那一剎那，母親像極了威權的惡魔，兒子只能流淚，不能抗爭，對照《驚魂記》的劇情，這段童年往事簡直就成了《驚魂記》的日記翻版了。

受驚的孩子那晚有了惡夢，在暗黑的大廈長廊中，看見了殘肢，看見了屍體，根據佛洛伊德「夢的解析」，人們只要經過夢的解析，就可以明白人們某些行為意識，以及精神症狀背後的成因，希區考克的《意亂情迷》就是一部從心理分析的世界轉換成為影像的作品，夢皆有因，只有解夢人能懂，既然希區考克把心中的恐懼悉數轉換成影像，從他的影象傳奇回頭拼組他的童年恐懼，也就成了《短夜》這一段的主旨。

沒看過《驚魂記》與《意亂情迷》，《短夜》就是一齣驚懼的童年夢魘；看過《驚魂記》與《意亂情迷》，《短夜》就有了讓人溫故知新的力量了。

雖然，我看《短夜》時有著心領神會的樂趣，但我還是嫌導演拍得太白了，童年的陰影真的盤據人心，成為永遠擺脫不了的夢魘嗎？傳記電影一定就只能做白話翻譯，不能另有新的啟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