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經常改編歌舞劇,從早期的《窈窕淑女( My Fair Lady)》、《萬世巨星(Jesus Christ:Superstar)》到《屋頂上的提手(Fiddler On the Roof)》都是,最近的流行,卻是把電影改編成為歌劇,而且不只是劇情片,連紀錄片和恐怖片都有可能。
事例一:今年五月廿九日,義大利米蘭史卡拉歌劇院藝術總監史蒂芬.李斯納(Stephane Lissner)宣布已經委請作曲家Giorgio Battistelli 根據諾貝爾獎得主艾爾.高爾(Al Gore)的紀錄片《不願面對的真相》(An Inconvenient Truth)》和同名書籍改編成歌劇,預定2011年公演。
事例二:今年六月九日,紐約市歌劇院的發言人Gerard Mortier 發表新聞稿指出已經委請作曲家Charles Wuorinen根據小說家安妮.普洛(Annie Proulx)的小說和李安導演的電影《斷背山(Brokeback Mountain)》來創作新歌劇,預定在2013年的春季於紐約公演。
事例三:今年八月廿六日,加拿大名導演大衛.柯倫堡(David Cronenberg)在洛杉磯亮相,宣布他在1986年拍攝的經典恐怖片《變蠅人(The Fly)》已經在作曲家霍華.蕭爾(Howard Shore,)的協力下,變身成為新歌劇版本,九月就要在洛杉磯歌劇院公演。
《不願面對的真相》、《斷背山》和《變蠅人》紛紛變身成為歌劇是今年五月以來連續發生的新聞,連在一起看,很容易被解讀成歌劇創作的新風潮,其實未必如此,正確的理解應是以前也有,只是今年特別多,例如《變蠅人》的計畫不是突然蹦出來的,而是三年前就公開的委託案,花了三年籌製,如今才要公演;而且早在2000年十月,舊金山歌劇院就已經將女星蘇珊.莎蘭登(Susan Sarandon)獲得奧斯卡獎最佳女主角獎的電影《越過死亡線(Dead Man Walking)》改編成歌劇公演,作曲家Jake Heggie除了參考電影,也從《越過死亡線》的原著Helen Prejean所寫的書中找到不少歌詞靈感,「殺人不對,死刑亦不對」的主題同樣是歌劇念茲 在茲的主題討論,換成歌劇詮演依舊造成不少討論。
電影改編小說、漫畫或舞台劇,基本上都是原來版本有趣,而且有一定的知名度,讓心有所感的創作者有話可說,而且有利可圖,而且架構都已明確,改編起來比較輕鬆快速;歌劇改編電影或小說,基本理念相差亦不遠,《不願面對的真相》既可以將地球暖化的環保主題改換成詠歎調的形式唱給大眾分享,同時也可以高爾的傳奇人生上多所著墨,而且還是紀錄片搬上舞台的嘗試,噱頭和理念都能兼具,很是高明;同樣地,《斷背山》的同志戀情無非也就是歌劇世界最關注的人間情愛,讓歌劇好好討論用音樂表現同志戀情,也符合新時代的風潮;《變蠅人》表面上是積進的科學家嘗試前衛實驗,結果卻混合了人與蒼蠅的基因,形成變蠅人的悲劇,意圖批判相信科學萬能的人可能遇生的禍害,但是骨子裡則是一則生死不悔的愛情故事,空間移位的科技主題讓舞台設計有更多的玩法,恐怖魅影也創造了更多的戲劇效果。
大衛.柯倫堡強調他不是在舞台上「重製」《變蠅人》,只是套用了原片的故事架構,但再強化了其中的愛情主題。我認為這樣的選擇是高明的,畢竟愛情才讓音樂有更多發揮空間,換了媒介,如果還依舊強調特效反而成了限制。
《變蠅人》的化妝術確實讓人看得瞪目結舌,噁心恐怖兼而有之,只要想到人與蒼蠅的基因混而為一,就夠讓人渾身上下起雞皮疙瘩,電影是因為有特寫放大功能,可以讓化妝特效創造更多惡夢魅影,歌劇舞台同樣也可以靠多媒體創造讓人難忘的視覺效應,卻未必是最適合發揮的強項。當年,霍華.蕭爾替《變蠅人》創作的電影音樂其實已經有歌劇芻形,就是給予角色不同主題的音樂,問題在於當時的音樂以烘托情緒為主,帶動緊張或悲涼氣息,如今要有曲調可以高歌吟詠,顯然要有更多抒情與華麗的音樂表現,不能再像電影音樂那樣低沈陰鬱,《變蠅人》的音樂究竟會變成什麼模樣?坦白說,才是我最感好奇的地方。
當然,我也想知道《斷背山》究竟要怎麼把「I couldn't quit you」變成人人可以琅琅上口的詠歎調;《不願面對的真相》又如何把高爾的雄辯滔滔轉換成為「唱得比說得好聽」的歌曲,電影既然佔了先入為主的印像,就讓音樂來完成超越電影的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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