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熟悉不過的場景,看到最不一樣的風景,這樣的創作才情最能讓人驚豔!
例如,多數台灣人都吃過日本料理,對於迴轉壽司,亦不覺陌生,如果要你就迴轉壽司做一篇文章,你能寫出什麼不一樣的文采?今年才二十二歲的張祖綺就完成了一部與眾不同的《富士將軍》,並且獲得了今年台北電影節的動畫獎的評審特別推荐。
《富士將軍》全長只有二分廿秒,是今年台北電影獎十部參賽作品中,片長第二短的作品(馬匡霈的《山水歷》只有二分鐘),製作成本亦屬極低之作,珍貴的卻在於創意與巧思。
熟悉日本武士時代劇的影迷,對於武士乘船穿越巖洞的出擊場景不會陌生;聽過日本神風特攻隊名號的影迷,對於視死如歸的武士精神亦不覺遙遠。問題在於武士與神風特攻隊與迴轉壽司能夠產生什麼連結?
張祖綺的選擇是用日本料理店東代替天皇,一盤接一盤的壽司皿則是矢志報效天皇的神風武士,圍坐在迴轉軌道旁,虎視耽耽,又迫不及待的食客,則成了敵人。天皇派遣壽司直入敵人腸腹,就如以卵擊石的神風武士,明知毫還生還道理,卻依舊前仆後繼,九死不悔…再平凡不過的餐廳景色,頓時出現了完全不同的風景。
張祖綺更聰明地選用了壽司/武士觀點做為敘事基調,因此才能有「我現在要出征」的豪情,才有細數天下群雄的談笑揶揄,還有接敵的恐慌以及目睹同志殞命喪身的驚懼與不捨,更有未能完成捨身報國的壯志時的跌宕懊惱,至於養兵千日,卻無能一死報效,只能被貶棄到垃圾桶裡的棄卒心情:不能為國捐軀,就是無用豎仔;食客看不上眼,就是秀色不佳的劣品。戰士無能,賜死;壽司無銷,棄拋,精準的符號對比,更成為消遣日本文化的神來一筆了。
至於《富士將軍》中簡單的擊鼓聲響,低吟不衿誇的旁白語調,簡單明白的東洋符號借用,則是示範了只要創意先行,不一定要靠繁複的算圖技術才能成就精彩動畫。
習以為常的事物,最容易麻木凡夫俗子的感官,能夠見微知著,甚至在沙礫中看見天堂的創作者,就要善待自己最珍貴的天賦,持續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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