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真相:花錢買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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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花錢買到的,可能只是假象。

當年採訪坎城影展時,經常遇到超級巨星,多數架子都不大,面對記者都願侃侃而談,但是公開談話,大家寫來寫去都一樣,成就感不大,所以我多花了一點時間去結識隨行的「終極保鑣」,從閒聊中打探一些巨星的生活點滴,就可以寫出不一樣的內容。

因為超級巨星面對記者,總是力求完美,他們的真實面目,終極保鑣最清楚,問題是:保鑣提供的訊息,究竟是獨家私密?還是藝人形象劇本的既定文字?

凡夫俗子做錯事,只能自己承擔,名人則不然,一旦權勢夠大,就有專人會來為你擦屁股,打點大小事宜。這種工作,適合用兩個專有名詞來形容,一個叫「Fixer」,一個叫「Eraser」,「Fixer」負責搞定麻煩事,「Eraser」則是斬草除根,徹底毀掉所有証據。

女星茱蒂.佛斯特(Jodie Foster)在《臥底》中,飾演八面玲瓏處理銀行搶案危機的律師,就是典型的在「Fixer」;美國加州州長阿諾.史瓦辛格(Arnold Schwarzenegger)在1996年時主演的《魔鬼毀滅者(Eraser)》則是專門保護秘密証人的善後專家,則是「Eraser」了,不管是「Eraser」或「Fixer」,只要有他們出面,委託人往後日子好過得很。

藝人的世界通常用不到「Eraser」,卻往往需要「Fixer」。正常的工作情怳是是經紀人接洽事務,保姆打點庶務,呵護得無微不至,艾騰.伊格言導演的《赤裸真相》中,就請出了能導會演的英國影星大衛.海曼(David Hayman)飾演跟隨藝人文斯(由柯林.佛斯/Colin Firth飾演)和藍尼(由凱文.貝肯/Kevin Bacon飾演)的隨行秘書魯本,他的職責是除了確保藝人行程順暢外,還得負責打點各種麻煩事。

7746a 外形一派冷酷模樣,像極了無所不能管家的大衛.海曼,平常總是謹守分寸地隨伺在藍尼身旁,最親密的動作就是替藍尼點著菸,再拿給藍尼抽,伊格言只用了這個小動作就充份說明了他們這對主僕的信任關係。後來,藍尼做秀得罪了客人,文斯用甜言蜜語把對方拐到後台,出其不意就把對手打到滿面鮮血,躺地呻吟,伊格言再安排大衛.海曼悄悄現身的背景,就說明了一切。他會善後,藝人主子和一般觀眾都不需要知道他如何來善後的。

因此,文斯有雙性戀傾向的醜聞被女服務生莫琳目擊撞見,並開口勒索後,一直隱身在房間內的大衛.海曼就從成必需出面的「Fixer」,他直接就用枕頭悶死了嗑藥又酗酒的莫琳,再故布房門內鎖的迷障,讓藍尼和文斯相互猜忌,再由他出面設計藝人不在場証明,擺脫了殺人罪嫌,免去了事業崩盤的危機。

問題在於「Fixer」知道太多的秘密,忠心不二也就罷了,一旦有私心,不但可能變節,更可能賣主求富貴。魯本除了自做主張,斷了花心主人的桃花豔遇,更利用他所掌握的秘密找到餵養記者的方式,除了提供線索,製造危機,還試圖控制真相版本,讓謊言成為真實,橫豎都像是忠僕行為,卻可以暗中大撈一票,穩贏不輸。

《赤裸真相》其實有很辛辣的主題論述:記者努力追求真相,花錢也好,獻身也好,最後完成的拼圖真的就是真相嗎?還是只是扭曲真相的騙人劇本的打字員而已?伊格言抽絲剝繭的結果其實很適合來做新聞採訪的範本,什麼是真相?當事人說的算不算?心腹提供的資料是真的?還是假的?花錢就買得到真相嗎?還是只買到了一本劇本?好看的電影就應該在散場後留給觀眾一堆問號和驚歎號,《赤裸真相》就可以供應新聞工作者足夠的感歎符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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