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成名:香港窈窕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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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內幕,有愛情,《我要成名》是一部既寫實又夢幻的娛樂片。

拍過《童黨》和《廟街皇后》,擅長寫實風格的香港導演劉國昌在2006年交出了一部半寫實風格的電影《我要成名》,表面上那是一部揭發娛樂圈內幕的故事,實質上則是揉合了《窈窕淑女》和《蒲田行進曲》特質的愛情電影。

《我要成名》的男主角潘家輝(劉青雲飾演)是小時了了,後來卻懷才不遇的演員,他在二十出頭時,就奪下了電影金像獎最佳新人獎,後來卻戲運不濟,加上個性挑剔,看不慣非專業的拍戲環境,也使得自己的地位一路下滑,最後只能成為新星經紀人,帶著霍思燕飾演的新人吳曉菲從臨時演員一路打拚,終於成為紅星,自己也找到再出發能源的故事。

55 劉青雲原本就熟悉懷才不遇藝術家的戲路,從《新不了情》到《色情男女》中,他都是堅持理念的落寞男兒,空有一身好本事,卻也只能在紅塵中載浮載沈,他潦倒失意時與舊情人余安安聚餐發酒瘋擲酒瓶的那場戲,正是窮途末路人「醉鄉路穩宜頻到」的真實揣摩。

不過,阮世生打造的《我要成名》劇本中最好看的不是諸如《蒲田行進曲》與《電影天地》的拍戲現場的粗糙離譜秘辛,也不是劉青雲開汽車廠的同僚要請霍思燕看電影不得,憤而要去買盜版碟片的現實嘲諷,更不是迎合長官諂媚獻身才有好戲接演的內幕爆料,而是看著一位戲精如何教會一位懷抱星夢,卻完全不知道怎麼演戲的小女生去圓夢,劉青雲從開場時看不慣場記副導,當場拆穿劇本荒謬,臨時演員荒唐的戲,簡直就是犀利至極的影評;後來他向霍思燕說戲解戲,示範專業演員的必備條件的「戲劇課」,以迄他批判色情片劇本,打著藝術口號行暴露之實,毛遂自薦爭取演出機會的告白戲,都有一語中的的批判力道,成功扮演了娛樂世界的導遊角色。

《我要成名》其實另外標示了香港電影正逐步與中國合流的製片趨勢,在《省港旗兵》和《甜蜜蜜》時代,大陸人角色都還是港人擔綱,直到《榴蓮飄飄》捧紅了秦海璐,純粹以香港娛樂圈做背景的《我要成名》也進一步找上了演過《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少年天子》和《像風一樣離去》的中國女星霍思燕擔綱,試圖以中港合流的方式創造更寬廣的市場效應。56

就戲論戲,身材清瘦,上圍卻突出,北方臉蛋帶有三分稚嫩的霍思燕,乍看之下,確實嫩得可以,但那卻完全符了青澀演員的戲本要求,後來,她哭泣搬家的「演技」也有露饀之嫌,但是隨著劇情層層轉進,她的自信與勇氣與日俱增,還真有點成長進步的脫胎換骨之感,只可惜最後一場頒獎戲時,她的造型到演技卻又回復到「北姑」的土氣與疏隔,比起《如果.愛》中的周迅,功力至少差了三級。

感情戲則是《我要成名》的重點好戲,相差二十歲的男女真的可能激發出真情嗎?如何營造讓觀眾信服的感受呢?女的激情主動,男的被動相應,是劉國昌導演採取的第一招。

這是讓少女影星黏附資深前輩的必要過程,霍思燕「師父長師父短」的嬌嗔,聽久了,觀眾幾乎就和劉青雲一樣,從耳朵到心靈都有了化學反應,只是一切淡淡地壓制在師徒關係的格局中。

57 接下來則是敢脫敢演的霍思燕爭取到前往日本拍大膽藝術片的機會,她紅著眼要劉青雲陪她去日本拍戲,甚至願意自掏腰包付師父的旅費,理由是沒有師父在場,她不會演。她的真情,讓人動容,但是劉青雲的回陪卻更讓人心碎。劉青雲說:「你要我看著妳去和別的男人演纏綿戲,對不起,我做不到。」這真是男人的摯情告白,沒有愛,女人演脫戲就只是賺錢的生計,有了愛,看著女人和別人糾纏,心頭沒痛,那可真是冷血無情。劉青雲的這段話,當然就是剖心挖肺的告白,不但讓劉青雲成為希臘神話中那位愛上自己雕像作品的雕刻家Pygmalion(這也是電影《窈窕淑女》中那位將村姑改造成為淑女的語言學教授Henry Higgins的翻版),也才使得霍思燕在分別前夕,引爆了以身相許的能量。

這種愛情戲是《我要成名》真正看得出男女主角萬般心緒在心頭迴轉的精彩好戲,劉青雲悄悄為霍思燕添購了日本拍片的必備藥品,霍思燕靜靜看著師父/男人的解說動作,眼睛釘著人,這些生活必需品再也不是重點了,整個人靜靜地黏附上去,頭追著頭,唇追著唇,劉青雲先是驚,繼而退,再又閃,卻難捨,終相連,終深吻…一分多鐘的肢體互動,劉青雲與霍思燕同時兼具了師徒、父女、愛人的報恩、愛戀與告別的複雜心情全都閃動在一來一往的迎拒之間,既細緻又明白,合情入理又符合了觀眾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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