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困境中的人會做出什麼生命決定?一直都是戲劇焦點。
伊底帕斯解開「獅身人面」獸謎題時,何等風光,等到發現自己是弒父娶母的孩子時,他挖出了自己的眼睛。
不這樣,他怎麼來贖罪?
他不是故意的,他是命運的玩偶,然而人生就是如此荒謬。
美國導演史派克.李2005年在聯合國國兒童基金會(Unicef)出資贊助下,參與短片電影集《被遺忘的天使(All the Invisible Children)》的攝製,他的《Jesus Children of America》就是一部以愛滋寶寶做題材的作品,探討的是當代孩子的無助困境。
《被遺忘的天使》試圖從全球七位知名導演的眼睛來探討全球苦難孩子們的處境,有的因為戰爭,有的因為飢餓和貧窮,有的是因為疾病,使得他們在理應充滿陽光與歡樂的世界中,掙扎過著非人的生活。有些世界距離台灣遙遠,我們只能遠遠地歎息,有的則是已經悄悄進入我們的生活,你很難不正視。
愛滋病初生時,人們視為老天對同志戀人的天譴,但是二十多年的研究下來,人們對愛滋病的了解就比較深入,HIV病毒不一定是透過性行為傳染的,有的是因為輸血,有的是因為垂直感染的遺傳,史派克.李執導的《Jesus Children of America》就以一位資質過人的黑人女孩,因為爸爸吸毒注射針頭而罹患了愛滋,媽媽則是受到爸爸的感染也有了HIV病毒,所以就垂直感染給了她。
電影開始時,這對爸爸媽媽正窩在浴室中打毒品,不論那是美沙酮(治療毒癮的代替品)或者毒品,你看到爸爸的血管都快要潰爛了,卻還在用針筒往裡戳的情景,你一定會皺眉歎息。接下來是黑人女孩下課回家,差點撞進浴室,發現爸媽的糗境,爸媽沒有告訴她是愛滋寶寶,只是叮嚀她說:「我們家族血液不純淨,來乖乖吃藥,明天會更好的。」
藥很苦,黑人女孩不想吃,趁大人沒注意,悄悄把藥藏了起來。但是,生活在一個父不父,母不母,真相不明的環境裡,她是愛滋寶寶的秘密卻不經意在校園中傳了開來,同學譏她、笑她、推她,一把撞上鐵絲網,結果,額頭破皮流血,那可是會傳染的!!頑童們都嚇跑了,但是家長們卻嚇壞了,大鬧校長室,要求學校不能收容愛滋寶寶,不能讓健康的孩子也感染了愛滋。
愛滋寶寶是無辜的。但是其他同學或家長的恐慌,雖然是無知的,卻也是無辜而且可以理解的。《Jesus Children of America》中有茫無頭緒,生命找不到出口的失職父母,也有窮喳呼,視愛滋如洪水猛獸,卻少了惻隱之心的焦慮父母。愛滋病雖然還不能有效徹底根治,但也不是瘟疫,無知讓人恐慌,無辜讓人心疼。
電影在無辜和無知中碰撞,從道德的困境中,看到了人性的醜陋和猙獰,當然也看到了理智的抗爭。《Jesus Children of America》沒有講大道理,也沒有玩弄特殊的手法,讓你看見愛滋寶寶的無辜與無助,就是本片唯一的目的了。
因為最近接觸不少醫藥新聞,知道台灣的愛滋寶寶數目一直在成長,他們的教育和人格發展也都有一定的困境,對照著《Jesus Children of America》中的人生困境,那些新聞內容和數字突然也就有了另類的意義,你不妨哼著「奇異恩典」的歌來參考下面的數字:據估計在公元2010年,全球可能有4400萬愛滋病的孤兒。在台灣,夫妻相互感染數將近100對,男女感染的比例已由多年前的20比1轉變為12比1,而且其中愈來愈多家庭主婦或單一性伴侶的女性感染到愛滋病,且大部份是由其配偶或性伴侶所傳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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