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大明星,沒有大錢搞特效和爆破,但是好好說一個故事,就是吸引觀眾的不二利器。
澳洲導演勞勃.康諾利(Robert Connolly)自編自導的《錢線對戰(The Bank)》,就像是《失控的陪審團(Runaway jury)》和《黑色豪門企業》的綜合版。電影的兩位主要演員雖然只是台灣觀眾不算熟悉的大衛.溫漢(David Wenham,在《魔戒二部曲》中飾演波羅莫的弟弟法拉墨《Faramir》)和安東尼.拉帕利亞(Anthony LaPaglia,演過《愛情無色無味》),但是貪婪和復仇的兩大主題,就足以讓這部電影一直吸引著你看下去。
《錢線對戰》的故事不複雜,一位面臨經營壓力,持續要締造成長業績的銀行總經理賽門,遇到一位能夠發展出一套股票預測公式,能夠用一千萬美金就創造數十億進賬的數學天才吉姆,他能夠拒絕這樣一本萬利的誘惑嗎?
貪婪是人類文明進步的動力之一,貪婪同樣也是人類悲劇的觸媒轉化劑。這麼簡單的道理,這麼平凡而且簡易的素材,就是《錢線對戰》的故事主線。然後,再輔以 三條副線:首先,吉姆在銀行裡有一位紅粉知己蜜雪兒,她嫉惡如仇,吉姆卻擔心她是銀行派來監視他的臥底眼線;其次,大銀行扮演了貸款吃人的角色,導致一位 孩童溺斃,傷心的父母因而對銀行興訟;最後,銀行家相信金錢就是上帝,但是光賺那一點利息,玩那種百分之幾的成長數字遊戲多無趣,有機會能夠掌控世界經 濟,改寫歷史,何樂不為?
這三條副線的功能各不相同,卻可以與主線相呼應,襯托出電影的趣味與肌理。
首先,我們都相信吉姆一定別有居心,可是不到最後,你不會想到第一場戲與後來的發展有什麼關連?蜜雪兒喜歡吉姆,卻不一定認同他的理念與做法,她可以幫他一把,卻未必要共進退,所有的轉折入情合理,有頭腦的女人真的就是比唯唯諾諾的傻丫頭更讓人折服。
其次,多數人都相信銀行會吃人,但是可能沒實際遇上,捉出一起單一個案,強調銀行吃定窮客人的實例,一方面是加強電影暗示的銀行惡霸形象,累積觀眾同情弱者的心理因素,最後再用這層關係點出恩仇情結,輕易就達到一呼百諾的效果。
第三,上流社會都是衣冠楚楚的道德君子,所以,一旦董事會面對百億身家的誘惑時,人不成人的嘴臉,要把所有擋路的人都吃乾抹盡時的天人交戰選擇,不但是戲劇的高潮,也像滾雪球一樣,要讓最後的攤牌結果產生更巨大的逆轉震撼。
《錢線對戰》沒有槍戰,沒有爆破,沒有飛車,更沒有讓人紅臉的露骨床戲,導演只是純熟又大器地運用了黑色美學,把銀行的秘密作業基地建立在地下室(象徵見 不得人的勾當),房間裡陰暗的色調,也是用來表現大企業的黑心本質,甚至連最神奇也最關鍵的電腦程式,都只要求以最簡單的數字曲線預測圖和實質圖來做對 比,簡單,但是並不簡陋,因為勞勃.康諾利深知:只要故事入情合理,只要節奏明快,層層轉進,觀眾就會耐著性子看下去,《錢線對戰》能夠賣座,而且得到 2001澳洲電影的最佳編劇獎及剪接獎,就是關鍵所在。
台灣電影最普遍的問題就是題材太相似,《錢線對戰》提供的卻是一個小成本電影就可以立大功的實例,銀行可以做故事背景,電腦科技和數學理論同樣也可以加油添醋,問題就在於編導有沒有本事把這些元素組合成一個生機盎然的故事?《錢線對戰》做得到,台灣電影沒有道理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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