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知人知面不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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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強烈質疑了愛情與婚姻的本質,原本我一直不懂何以《Gone Girl》要譯成《控制》,明明就是一位婦人失蹤的故事,何涉「控制」?直到看完電影才明白,若只按照字面意義譯成失蹤女孩,那就只觸及表象,譯成《控制》則是鑽進了體材髓心後再浮出水面的譯法,片名看似沒啥票房魅力,只因為故事和敘事手法的精彩,照樣緊緊捉住觀眾的心。導演David Fincher不也是從來都不屑只拍皮層表相故事的嗎?

能夠在第一個畫面就「畫龍點睛」,點明電影主題,這位導演肯定是高手,《控制(Gone Girl)》的導演David Fincher,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因為他不但用第一個畫面就破題,還用了最後一個畫面,來呼應主題,從破題到收題,同樣是Rosamund Pike的優美金髮,從莫測高深到恍然大悟,你只會更加佩服David Finc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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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率先登場的是Rosamund Pike的秀髮,透過Ben Affleck的嘴問了幾句乍聽之下很難明白,卻不能不仔細咀嚼的話語,那是枕邊人對最親近的人的幾聲呢喃:「What are you thinking? What are you feeling? What have we done to each other? What will we do?你在想些什麼?你的感覺如何?我們如何對待彼此?我們又會如何因應?」近在咫尺,曾有肌膚之親的人,你究竟懂他多少?「知人知面不知腦」的懺情告白,不就是《控制》詮釋的婚姻精髓。

 

特別是你目睹了Rosamund Pike為了控制她的愛情、婚姻與男人,如此大費周章地繞了一圈,再回到男人的床上,再用那雙謎樣的雙眼,迴過頭來釘著男人看時,同樣的問題再度響起:你真的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你真的懂她的感覺嗎?答案愈是否定,你就會愈心虛,面對她的笑容,你就會愈驚惶,這正是《控制》最最犀利之處,也是David Fincher的功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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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笑倩兮又金髮飄逸的AmyRosamund Pike飾演)其實才是《控制》的主角,一如她在筆下創作的「Amazing Amy」童話系列,她想要創造「Amazing」的人生,她編導演出的失蹤記,先是布局縝密到讓人匪夷所思,既而是峰迴路轉讓人膛目結舌,完全符合了「Amazing Amy」的「Amazing」效應,差別在於它不再是童話故事,而是血淋淋的成人版本,更加添了成人遊戲中不可缺少的血腥與無情。

 

Amy也是《控制》中真正在尋找獵物的獵人,Ben Affleck飾演的Nick則是她玩弄於股掌上的玩物,唯有Nick集眾怒於一身,開始變得堅強茁壯後,達到了她所期待的強度水準,構成了對等的翹翹板遊戲,她才肯「玩」下去......她的傲慢與堅持,當然也更強化了「你真的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嗎」的感歎指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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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著力最深的是人生中的諸多假象:神仙眷屬,其實各有千瘡百孔;同床異夢,其實是公開秘密;愛心志工,其實各有所圖;媒體八卦,其實都在捕風捉影;科學辦案,其實只是瞎子摸象;媒體表演,其實只在比狠比賤...《控制》批判或者挖掘出的每個人生層面,固然都少不了「喧鬧」外表,骨子裡的用心與本意,卻都是想要主導世人印象,本質上那就叫做「控制」,不管對象是愛人、讀者或者媒體。台灣作家九把刀最近遭逢的感情風暴,其實有如《控制》劇情的最佳對照組,看著他的認錯與悔過三部曲,你很難不想起Nick的逆轉策略,「滔滔輿論」可以吞噬俗人,「真情表演」亦可能導正盲目浮沈的流言。

 

《控制》不想批判什麼是對或錯,《控制》就如其他的藝術傑作一樣,讓你能夠更清楚看見世界真相。

 

ggirl-021.jpg夫妻關係很像齒輪,嵌合得精準,運轉就順遂,否則就註定摩擦斷裂,還會奉贈無數火花煙硝。《控制》並不否認人生的激情,那是緣份的開端,只不過,在Amy  Nick婚姻觸礁後再來回顧往昔濃情,就如同在已然傾斜失衡的平天上又加放進悲觀絕望的砝碼,讓人更清楚看見婚姻的真相,以及彼此性格上無法嵌合的缺憾:Amy不甘雌伏在小鎮上,過著小鼻子小眼睛的人生,她期望著更大的世界, 早已使盡渾身解數想要符合Amy期待的Nick,則是早已彈性疲乏,能在小鎮上開間小酒館,教教書,朝美麗女學生放放電,享受磁吸快感,已然足願。只不過,既然遇上了要在人生旅途中追求「Amazing」效應的Amy,即使洞悉真相,卻也身不由及,只能配合演出的Nick,當然也就更明白人生遭人「控制」的無奈了。

 

飾演AmyRosamund Pike,無疑是《控制》最耀眼的明星,原因在於她重新定義了「女強人」的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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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能夠主導一切,能夠要其所要,才是本事。她從弱勢出發,從受害人的苦情低點吸聚同情,再從天衣無縫的線索餵養開始,導向別無選擇的必然邏輯,《控制》扣人心弦的關鍵在於環扣如此嚴密,即使覺得隱隱有些詭異,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其次,打順手球不是本事,逆轉勝才見功力。「傷心日記」與「失蹤人影」開始有了連結後,Amy不再是隱形人了,卻又無法迴避生命中的變數,她得付出慘烈代價,再從挫敗中逆轉勝,下半段才是真正的「Amazing」之旅,因為電影已將她從虛構的受害者(事實上是加害者)的高度,拉低到受害者的低度,她的逆轉手段固然讓人心驚,卻也在黑暗性格中灌加進了同情暖流,因為多數人真的很難想像這麼美麗的女郎,那顆腦袋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電影如此精準地踩在懸疑與揪心的鋼索上,卻也因此讓人看見人心的黑暗指數,坦白說,就是段數超高的通俗劇了。

3 Comments

"夫妻關係很像齒輪,嵌合得精準,運轉就順遂,否則就註定摩擦斷裂"?
您一定沒結婚吧?
其實這不是人性中各種動能交互作用的結果?
越近的關係中越能顯現出來?

婚姻關係可以有多種類比,齒輪只是其中之一,有人像,有人不像,參考唄。

「Amazing Amy」不是Amy創作的,是她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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