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歐陽盆栽:葉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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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立成與曾志偉算是《殺手歐陽盆栽》中笑料最多的甘草演員,每一出場,都有笑趣,但是他們的戲份卻是蒼白貧血,禁不起細究的。


 少了黃立成與曾志偉,《殺手歐陽盆栽》的笑料威力,就褪色七分,可是他們的唯一魅力,只在口白,別無其他神釆,乍聽之下,似有靈光神趣,真要細品,卻又索然無味了。


黃立成飾演的冷面佛是《殺手歐陽盆栽》中的核心反派,喝了洋墨水回台接掌黑道企業,卻又極其「台味」地不講英語,狅秀不純粹的台語,甚至非常在地地結合本土意像,成立檳榔推廣企業,雖可收博君一粲的諧趣效應,但是骨子裡的揶揄算計,卻少了《海角七號》那種本土大哥理直氣壯的自由自在。

電影中的配角俗稱綠葉,戲不需多,只要有神,就能活跳,就能吸睛,《海角七號》中的馬如龍,《艋舺》中的王識賢都有這般能量,非常精彩,他們不只是口白精練(有時狠辣,有時精闢,不是只會搞笑博歡),還有眼神和心緒,角色純度與戲劇密度都極濃稠,才會過目難忘。

黃立成的角色塑造,雖然意圖顛覆刻板的角頭印象(例如愛穿白色背心亮相的台客造型,還煞有介事地用電腦簡報系統展示他的挺檳榔國際期貨集團),卻也不自覺地陷入神經兮兮,陰晴難料的黑幫老大窠臼,有時是《鐵面無私(Untouchable)》中隨手拿起棒球棒,就要奪人性命的Robert De Niro有時則是《太保密碼(Dobermann)》中逞兇鬥狠的Vincent Cassel ;更多時候則是《竊盜城(The Town)》那位專愛蒒花弄草的Pete Postlethwaite;至於身旁總有漂亮妹妹拿著武士刀砍人的場景,似乎也是《追殺比爾(Kill Bill)》中的David Carradin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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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除了嘴吧上耍酷,一出場就碎碎唸個不停之外,黃立成還有什麼教人難忘的表演嗎?沒有,各個經典黑道老大的經典德行似乎都在他的身上有了「分靈體」,然而卻只集中了皮毛,少了神髓,除了嘴皮子功夫,就再無讓人驚豔的招牌招式了。他是逗人開心的綠葉,卻因為葉綠素太過單調,無法在意外或者驚恐中塑造魔頭威力,歐陽盆栽能不能殺得了他,或者怎麼殺他,坦白說,也就無足輕重,也就無法帶領觀眾進入最終高潮了。

 

同樣的困境也出現在曾志偉身上,怎麼看,《殺手歐陽盆栽》都只能算是他的插花之作,劇本無趣,他的演出也是無神無趣又乏力,主要在於他徒有「騙神」之名,卻無「騙神」之實,編導不能在他出場之際,來幾場好戲,讓他隨意抖幾個包袱,就能唬弄眾生(最後只能硬解釋說,他最高明的騙術就是向世人推荐歐陽盆栽是全世界最高明的殺手,然後可以連騙數年,救人無數卻都可以不被人發覺),唯一讓觀眾緊張三秒鐘的那場戲,就是重病坐輪椅後,在沒有護欄的陽台中交代後事心情後,要求蕭敬騰及林辰唏:「推我下去!」是啊,那是雙關語的諧趣效應,很有逗人捧腹的喜趣力量,可以讓人一展笑顏,卻與騙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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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事先拔掉身上的心跳脈博器,假死詐騙冷面佛的那場戲,其實是破綻百出,根本無法自圓其說的三腳貓功夫,他要真能即時先動了手腳,機器訊號早就停擺了,那能配合冷面佛的動作才真正發出警訊,笨到家的冷面佛竟然信了,既使編導故佈疑陣,留待最後復活時交代奧妙,但是這麼幼稚的情節交代,觀眾買賬嗎?

 

《殺手歐陽盆栽》更無力的設計無非就是讓騙神還要與蔡淑臻來一段硬湊做堆的戀情。讓蔡淑臻短暫露個面,談一段沒頭沒腦的戀情,能讓觀眾產生多少好奇?不曾有過生死不悔的真情細節,如何營釀動人力量?又能為騙神蓄積多少復仇能量?相較於曾志偉過去替港片貢獻的綠葉能量,《殺手歐陽盆栽》中的葉綠素其實已經稀微到幾近蒼白了。oy005.jpg 

為了烘托蕭勁騰初試啼聲的電影作品,編導確實努力添購了曾志偉、周秀娜和蔡淑臻等眾多名牌,卻又不得其法,只會硬要橫柴入灶,結果就是烏煙瘴氣,不但邏輯不通,還逸趣全失,《殺手歐陽盆栽》想開發台灣電影的商業空間,卻忘了最重要的戲劇合理性,說不好一個故事,名牌再多,也使不上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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