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對決:公式的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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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萊塢的創作公式好用,所以大家樂此不疲,但是套用公式,有時候會發生意想不到的反作用力。

 

 

 

好萊塢的創作公式之一就是:先展示一個匪夷所思的奇觀,然後再逐步告訴你這個奇觀是如何建構完成的。

 

蓋瑞.葛雷(F. Gary Gray)最執導的《重案對決(Law Abiding Citizen)》緊密遵守著這則公式,可以說是標準的好學生,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樣的公式卻讓了整齣戲的中心精神。

 

影星傑瑞德.巴特勒(Gerard Butler)在片中飾演妻子與女兒遭歹徒闖入殺害的傷心男人克萊德,不料卻因警方蒐證不足,傑米.福克斯(Jamie Foxx)飾演的檢察官尼克自認勝算不高,於是自做主張,向其中一名嫌犯提出減刑協商,交換他做出不利於同夥人的證詞,如此一來,他可以迅速結案,累積聲望與業績,卻完全忽略了當事人受創的心理,也忽略了司法官懲奸的天職。

 

克萊德的憤怒與不平是可想而知的,但是尼克不在乎,他主張如果罪証不足,在法庭中必敗,讓步小輸,卻換來兇手至少蹲十年苦牢和死刑伺候,其實已經是他能做的極致了,他像極了《不能沒有你》中那些死守法條,對當事人毫無悲憫同情心的官僚,差別在於《不能沒有你》的男主角只能默默接受法律裁定,導致父女父離;《重案對決》卻有能力演出驚天動地的復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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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德的復仇分為兩部份,首先是血債血還,法律做不到的事,他自己來,包括原本應讓歹徒安靜地死去,他卻能變換毒液,讓壞人備受煎熬;包括,原本逍遙法外的歹徒乖乖逃進他佈下的陷阱,讓他在妻女的遺照注視下哀嚎死去。

 

這個層次的復仇,有點像卅五年前賣座《猛龍怪客(Death Wish)》式的邏輯,檢警既無能,又不負責任,有能力的受害者就來自力救濟吧!

 

稀奇的卻是克萊德對司法人員的復仇。

 

la05.jpg克萊德對兇手的恨,可以理解與同情;對執法人員的恨,看似偏激,卻也合乎「司法不公,正義不彰」的悲憤心情,司法官員既然不能主持正義,就有虧職守,亦應該付出相當代價,差別在於,也許罪不及死的他,卻全都遭克萊德判了死刑,再以他的方式逐一索命,完成報復。

 

《重案對決》的劇情張力是克萊德套用警方辦案的模式,確認自己就是復仇疑兇,讓警方一下子就確認他的身份,而且迅速逮人;但是他明明人在牢中,復仇劇情卻依舊照他擬定的劇本在上演。前者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殺人的人也要嘗試被殺之痛,縱放人犯的檢警也要面臨自己採證不足,必需談判妥協的折磨,甚至連輕率做出判決的法官,都得在法庭中面對克萊德的詰難與羞辱...這些「反噬效應」其實是既定模組的顛覆套用,也是《重案對決》最具巧思的劇情轉折,官員的受挫與受辱,還真的有大快人心的效應(女法官的惱羞成怒堪稱經典)。

 

la02.jpg問題在於他對檢警人員的殺戮報復。導演蓋瑞.葛雷展現的「懸疑」與「驚奇」魅力在於克萊德明明不在場,命案卻能接連發生,這種「故布疑陣」的怪事結構,淡化了克萊德「為什麼這麼做」的心理煎熬,卻導引了觀眾去追究「他是怎麼做到的」線索解謎,「為什麼這麼做」才是好戲所在,「怎麼做到的」不但讓電影的格局回到了福爾摩斯辦案的框架中,也模糊了公務員「輕縱人犯」的主軸,你再也看不到有虧職守的檢查官的內心檢討,只看到了他還是能夠參與女兒音樂會的如釋重袱心情(更何況,克萊德「怎麼做到的」手法已經神奇到匪夷所思的離奇化境了)。

 

先建立懸疑架構,再說明解謎,原來好萊塢慣用的公式,套進《重案對決》之中,固然還是可以解答觀眾的疑團,卻偏離了故事主軸,失衡的敘事重心,難怪有的觀眾會悵然若失了。

9 Comments

完全同意您的說明。
前半段的「怎麼做到的」手法已經神奇到匪夷所思的離奇境界,令主題整個走進叉路,真是可惜!
後半這麼弱的破解只能令人三條線。
心情簡直是洗三溫暖一樣。算是失敗。

謝謝你的回應與支持。

不太確定你對戲中後半的看法是否完全正確。

後部重點之一是克萊德在死前,檢察官被教會了不再用和犯罪作協議的辦案方式。 後半部對檢警人員的殺戮,並不是用來復仇,而是克萊德以暴力行動做為他對現有司法體制的抗議手段,目的是要求司法人員改變現有的辦案政策(法規?)和方式。

本片主題: 1復仇,2對體制的抗爭,3殺人者終要付出生命代價(包跨克萊德自己)。

最近在電影台看完這片,個人感覺如果這是一場對決,那麼尼克便是真正的輸家。

因為最後他並不是用法律定克萊德的罪,而是用非法的手段除掉克萊德。說得更詳細點,既然炸彈已被移走,對他人自無急迫性的生命威脅,而尼克卻將炸彈藏放在克萊德的牢房裡,並坐視對方啟動引爆裝置,故意殺人的犯意犯行俱足。尼克從未反省過往的行為是否處置失當,竟然還有臉在克萊德面前大義凜然地數落他,實在讓我為之氣結。

再者,尼克未能使克萊德悔罪便殺了他,只是讓對方解脫罷了。又讓自己動用私刑變成另一個克萊德,結局的脆弱實在讓這部電影功虧一簣呀。

剛剛看完,我也同意您說的,後半段偏離主題,我覺得尼克贏的偷雞摸狗,還不如克萊勇敢面對的坦然!
這麼多同僚為他從頭到尾都非常高傲的態度付出代價,他卻一點也沒有反省的鏡頭,居然是開心地參加音樂會,死老婆女兒的不是他耶,還一副教訓克萊,道貌岸然的口吻,莫名其妙!
真是可惜了這部片子!

莫名其妙的轉折

本來很有力道的重拳
變成了特效剪接的浮誇攻擊

一開始的訴求很硬!
後來感覺在看科幻片了....

我的部落格從2004年到今天,已然十年,2009年的文章依舊能有回響與討論,真的讓我對網路世界的神奇魅力又多了一分體認。

茱蒂佛斯特的勇敢復仇人劇情就比較好

補刀~
結局非常詭異
克萊安裝完炸彈先行回監獄,還一路用飆的
但是尼克他們一邊研究炸彈還能直接把炸彈拿走,神一般的比克萊早回去
還一副尼克完全是正義的代表般把炸彈帶到監獄
先不說怎麼通過安檢的還能在晚上自由進出監獄
別跟我說尼克是從地下道過去,那怎麼有鑰匙開門?
隨身攜帶監獄鑰匙!?
結局尼克自己全身而退的聽自己女兒表演會!?
挖靠,如果他女兒的大琴有安裝小炸彈,還是克萊的預備交易內容之一
結果克萊死亡導致預備案繼續運作就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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