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達林格勒保衛戰改寫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結果,但那是一場德國人與俄國人的戰爭,最後卻由美國人搬上銀幕,拍成了《大敵當前(Enemy at the Gates)》,立場看似客觀中立(編導都並非交戰國後裔),但是美國製片扮起上帝,各打德俄兩國人五十大板的戲劇處理方式,不僅立場錯亂,訊息更混淆,讓人看了頭昏眼花。
戰爭無情,人盡皆知。德軍入侵他國本屬不該,早就是歐美電影刻畫的罪魁元凶,《大敵當前》對德國人的刻畫沒有任何好臉色,就是要德國人頂下殺戮罪名;只是俄國人也好不到那裡去,敗戰俄軍,槍枝不夠,卻又不准士兵退卻,前進必死,後退也殺無赦的場面調度,嚴厲批判了交戰雙方以人命為芻狗的無情。
同樣地,德軍空襲時,船上官兵無處可逃,只能任人屠殺,誰跳船就視同逃兵槍殺...這些或許都是戰場實錄,卻讓觀眾認定了俄軍也是殺紅了眼的無情軍人,無法再像以前看電影一樣清楚選邊站,因為《大敵當前》讓觀眾找不到可以認同的角色。
替德軍擦鞋的小男孩沙夏就是典型的犧牲者,小小年紀就要去做雙面諜,人格沒有錯亂,卻嘗盡了背叛和出賣的滋味,註定會像線民一樣不得好死,利用他的俄軍政戰官很不人道,吊死他的德軍狙擊甚至還要利用他的屍體做命餌釣魚,觀眾除了悲聲一歎,也別無他法了。
殺人還能成為英雄,一定需要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不論為祖國存亡而戰的理由多崇高,嗜殺之人只能給人泠酷無情的感覺,因此導演除了一開場給裘德.洛(Jude Law)五發子彈表演五次神射之外,再沒有安排狙擊好戲來突顯他的神射本事,感覺上有點偷懶,其實卻有美學上的對比考量。因為他的處女戰功,生澀中帶有意外,不見血腥快意的渲染,接下來只能從政戰文宣品中得知他的戰功,這樣高度節制的手法其實是要襯顯前來反制他的艾德.哈里斯(Ed Harris)的陰森嗜殺,因為他步步高招,槍槍致命,讓人看了心驚。老練對生澀,無情對多情,觀眾認同的當然是弱勢的菜鳥,柔弱勝剛強的最後結果,也就不讓人意外了。
受限於經費及場景,導演尚賈克.阿諾德(Jean-Jacques Annaud)不能像《搶救雷恩大兵》的史匹柏那樣經營戰爭場面,好歹也有空襲運兵船和廢墟攻防等場景,意思到了,相對之下,狙擊手被困,靠玻璃反光制勝,以及狙擊手睏極閃神,只能扮死人脫困的場面安排都讓人看得興味盎然。
至於熱戀男女擠在大通鋪裡做愛的亂世床戲,也是本片比較看得到創意的安排,瑞秋.懷茲(Rachel Weisz)的略顯粉白壯碩的東歐體型在陰鬱的男人堆裡猶如一塊粉琢白玉,極為搶眼,她的主動投懷送抱,完全符合了大男人的期待,但在群雄環睡的狹窄空間中,就夠動作和聲音惹人側目,卻還能達到性高潮,堪稱是女性情欲自主的高度表現了。
做為柏林影展的開幕片,《大敵當前》可挑剔的毛病不少,比較頭痛的就是為了迎合美國市場需求的英語掛帥政策。為求賣埠,本片的德俄主角全是好萊塢紅星,所以他們也只講英語,不講德俄語言。所以我們看到政戰官忙著搞宣傳印刷品,可是印刷品上明明印的是俄文,寫的也是俄文,卻一定要主角唸著語,卻還得不時夾帶幾句俄語專有名詞,以致明明是現場收音,聽起來卻像事後配音,關鍵就在於對白本身也充滿了翻譯色彩,少了母語原味,怎麼看怎麼聽都彆扭。
其次是《鐵達尼號》的作曲家詹姆斯.霍納(James Horner)替電影譜寫的電影音樂明顯的有約翰.威廉斯的《辛德勒名單》、普羅柯菲夫的《亞歷山大內夫斯基》和蕭士塔科維奇的《第七號交響曲》等知名作品曲風的影子。
不熟悉古典樂的影迷或許不知道《亞歷山大內夫斯基》和「第七號交響曲」都是俄國藝術家歌詠先人抵抗外侮的作品,但是《辛德勒名單》的熟悉旋律卻會讓人直接質疑詹姆斯霍納的原創性,雖說「天下音樂一大抄」,約翰威廉斯的《辛德勒名單》的主題旋律不也是從東歐的猶太民謠轉化而來的嗎?但是正因為《辛德勒名單》太有名了,已經成為約翰威廉斯的註冊商標,詹姆斯霍納再怎麼譜寫變奏,再怎麼感人至深的捕捉到東歐戰火的血淚,也難以擺脫抄襲《辛德勒名單》的指控,這才是真正是跳到黃河裡也洗不清的無奈宿命。
只要稍微知道歷史應該沒有你說的問題... 史達林的治國方式本來就是非常野蠻 早在被德國攻打前好幾年他就靠大清洗肅清了國內幾十萬不滿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