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悄悄告訴她》中的那位鬥牛出了意外的女主角嗎?懷孕讓她甦醒;你還記得《追殺比爾》中的烏瑪舒曼嗎?在看護出賣她的肉體之前即時甦醒了。
安睡不醒的人該要安樂死嗎?反對的人除了道德上的理由,當然還有誰來做決定的意志判斷問題! 至於,清醒的人是不是更有安樂死的自由?那又是另外一個道德和尊嚴上的選擇了 好電影常常帶我們走進生命裡最難解決的道德困境中...
黑澤明晚年的電影作品《夢》中有一段描日本連續有六座核能電廠爆破,人民四處逃竄,最後逃到海邊,前面已無退路,後面則是幅射塵滾滾而來,大海裡象徵幸運的海豚都已遠颺,一位核能工程師黯然地說:「海豚逃也沒用,它們都已經被輻射塵污染了!」
是的,輻射塵早已迎面撲來,絕望的他不顧眾人的拉扯,決心想要跳海自殺,語重心長說了一句:「等待死亡的日子不是人生!」
人生和禽獸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人相信自己能夠掌握命運,也篤信自己能夠當家做主,決定自己的下一步要怎麼走。
人世間充滿了各種不平和無奈,人活在當下,想要安身立命卻多數半點不由已,車禍如此、地震如此、海嘯如此,戰爭更如此,正因為現實人生卻有太多的事情不能 夠自己操控,所以中世紀的基督教會就轉而請大家安然面對今生,以來世天國的永生期待和救贖做為大眾安度今生諸般不順遂的撫慰藥方。
佛家的因果論無從論証,但是佛經上的這句:「是日已過,命亦隨減,如魚少水, 斯有何樂?」確實可以讓人心神一驚,在四大皆空的悟覺中,坦然追尋生命中的夢想與堅持。
不管是追求來生,或是安立今生的宗教理念,都排斥自殺毀生的行動,生命的價值與尊嚴還是人間至高無上的絕對準則,能夠決定自己命運的人當然是幸福的,但是人間的道德規範並不同情,也不接納自毀輕生的行為。
迷你影集「24反恐行動」中,因為致命病毒肆虐,患者備受折騰卻又無藥可解,於是反恐小組拿出了情報員被捕時為免酷刑折磨,服用就可無痛離開人世的氰化藥 物給患者,讓大家自行決定要苟且掙扎?還是一咬登天?病毒不長眼睛,患者再無辜,還是只能輾轉等死,道德和宗教戒律在人生的最後時刻多麼的無力?
今年的奧斯卡獎中,有兩部參賽片同樣面對了人生的安樂死難題。
「登峰造擊」的女拳擊手在賽場上遭人突襲,墜地時頭部撞到椅子,導致全耳麻痺,渾身再不能動彈,眼看原本壯碩的肌肉,因為不能動彈而生了褥瘡,因此還要截肢,他的教練要不要執行安樂死,讓她早死早超生?
《點燃生命之海》裡的男主角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二十七年,藥石無效,動彈不得的他,除了等死,人生別無其他指望,他全身麻痺還能靠著一張嘴咬著鼻寫下一張又 一張詩句,這樣的生命歷程曾經帶給多少人振奮莫名的生命啟示錄,但是,早已身心倦累,不想活在別人期待下的他,能不能自己選擇人生末日的方式?
我們都景仰史詩英雄,希臘史詩「伊里亞得」以尤里西斯的海上飄泊為重點,但在詩人丁尼蓀的續筆詩篇中,得歸故土的尤里西斯最後不願老死故國,他選擇再度出洋,寧可葬身海底也要去追尋更遠更開闊的新天地,
自殺,很容易解釋成是挫敗的人生向死亡投降的舉措,不向死亡投降的人是臨死不屈,只要一息尚存,也要去追夢。
然而,失憶的人,還有夢想嗎?癱瘓的肉身,還能有尋夢的動能嗎?矛盾又無解的人生,正是戲劇藝術生根發芽的所在,人生不應該有標準答案的,用制式樣板的心態去尋找公式般的答案,這樣的答案是你要的答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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