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情三弦:父子冰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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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像座山,有時可以依靠,有時仰之彌高,有時卻是難以超越的障礙,《謎情三弦(Un Ragazzo D'oro》描寫的父子情,有常見的俗套,亦有不俗的神來一筆。

魯蛇(loser)卻能在人生逆途中反敗為勝,從過程到結果,肯定都有動人情愫,所以很多戲劇創作相信,也樂意採用這種煽情術,義大利導演Pupi Avati執導的謎情三弦(Un Ragazzo D'oro》套用了相似格局,卻因為帶出無情結論,反而有了不凡視野。

 

謎情三弦》的主軸核心在於「父子同心,其利斷金」,差別在於父子關係原本僵硬如冰,在父親的告別式上,義大利影帝Riccardo Scamarcio飾演的兒子Davide Bias,獻給父親的悼詞竟然是父親找到了不再干擾人世的最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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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咒勝過追思,確實不堪,也乖違倫常,關鍵在於父親是知名作家,兒子也想搖筆桿當作家,他要跨越的第一關是不是就是父親這一關?如果父親的名聲被定位成為譁眾取寵的下流作家,聲名狼籍,有其父不就必定有其子嗎?Davide已經老活在父親「陰影」底下了,如今還要承擔父親的「惡名」,豈不成了更不堪的連結?

 

電影開場時,Davide是不得志的憤青,他有強迫症,靠著走路時唸唸有詞數數字來紓壓,他的作家夢被一位出版社退稿了;交往多年來的女友Silvia(由Cristiana Capotondi飾演)也另有追求者,無意再行魚水之歡......所有悲憤的情緒全匯聚到父親過世的節骨眼上,他才會口不擇言。但也在告別式上,他遇見了母親嫌憎的出版家美女Ludovica Stern(由Sharon Stone飾演),因為她可能是父親生前最後一位女友,即使Davide對父親很有意見,卻也不能不對風韻猶存的美女多看兩眼。doro0010.jpg

 

一如多數的奔喪電影(最近上映的《大法官(The Judge)》何等近似),親人的離去都會帶動反思與回想,Davide一方面要陪伴老母,一方面則要清理父親遺產,就在他坐進父親書房後,從書架上的照片與擺設,以及父親寄給他的最後禮物上,他逐步確認了自己在父親心中的地位,更重要的是出版家美女請他找到父親的自傳遺作,他才得以從父親電腦的密碼中窺見了父親的心思。

 

因為憶起了童年,Davide想起了父親曾經牽著手幫他渡過生命第一個考驗,如果這一回,還是靠著父親之力才能過關,Davide就太像阿斗了,謎情三弦》的趣味就在於一方面讓Davide真的做到自己想做的事,另一方面則讓Davide靠著代筆,終於能夠幫上父親爭得他期待一輩子的文學獎。當然,這一切都完成在父親的書房與電腦上,你可以解讀成是父親的在天之靈相助,亦可以解讀成父親的陰影繼續影響著孩子,難以切割,也無法切割的父子血緣,讓這場「父親之名,兒子之實」的父子合作,完成了另類的大和解。

 

謎情三弦》最動人的一場戲莫過於那天晚上Davide找到父親手稿,讀到涕泗縱橫,徹夜難眠,隨即又看到父親好友把這個劇本拍成了一部胡鬧電影,他頓時才明白父親如何有志難伸,如何被環境給糟踏,他不惜在首映會上翻臉痛罵對方,是的,他不了解父親,同樣地,父親的好友亦不了解,父親的寂寞與他的憤怒有了跨世代的連結(但我相信,導演Pupi Avati拍片多年,即使三度入圍坎城影展競賽,卻也始終與獎無緣,這段劇情,難免亦有點物傷其類的感觸了)。

 

不過,《謎情三弦》的真正「謎情」在於父子都對美女出版家動了心,Ludovica既是父親的繆思,也是激勵Davide以「子」之手,圓滿「父」志的女神,他明白接收到父親的感動,更進一步把這份感動發揚光大,畢竟,每回找到父親的手稿,就成了他得以去見Ludovica的堂皇理由。

 

Pupi Avati最有創意的一筆就是找到了一代豔星Sharon Stone來詮釋這位美女出版家,明明都已五十六歲了,明明眼角都有了魚尾紋了,Sharon Stone卻也還依舊清豔(沒有發福),依舊有著昔日煙視媚行的魅力,依舊有著磁吸的能量,把男人的欲望都吸聚在她的肢體與五官上,「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在她身上成了最佳註解。

 

最特別的是,愛放電的她也享受這種周遭男人的愛慕與追求,謎情三弦》替她安排了一位老公,不時會接到Davide打給她的電話,久經陣仗的他,一聽電話那頭哼啊嗯啊的男聲,就知道牡丹花下又多了一隻狂蜂,正是因為有了這麼一位善妒的先生,才能直接拆穿男生吞吞吐吐的心緒,也才能更添Sharon Stone的萬般風情。美國人不再找Sharon Stone拍戲了,反而是義大利人肯定她的丰采,不也呼應著謎情三弦》的「魯蛇」變奏曲。doro0008.jpg

 

可惜的是,《謎情三弦》對於男女主角的情感變化欠缺更合理的剖析與表現,以致於Davide最後避居療養院,不願入世的心理幽結,未能激發更強烈的波濤,畢竟謎情三弦》透過Davide的「黃金傳奇」(那是義大利片名的原意),嘲諷了出版靠包裝,名利如糞土的殘酷本質,編導如果能再多用力三分,格局肯定就更不俗了(至少,也就不會浪費了Sharon Stone最後那一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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