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空官是台灣人的英雄,在那個台海上空不時還有軍機遭遇的年代。
曾經,空官是台灣女孩的英偶像,在那個竹籬笆的記憶還很鮮活的年代。
如今,偶而出現的雷虎表演或幻像展翅,依舊在空中散發著迷人的想像。
曾經,台灣軍教片不是《筧橋英烈傳》之類的教忠教孝,就是《報告班長》之類的胡鬧搞笑,重複那一種類型,都會讓有人時空倒錯的感覺。
但是,台海風雲已不若昔日緊繃,要像《捍衛戰士(Top Gun)》那樣拍攝F16大戰米格的空戰電影,似乎亦嫌太遙遠了。
李崗拍攝的《想飛》有四種混血元素,兩分的《筧橋英烈傳》,一分的《報告班長》,三分的《捍衛戰士(Top Gun)》,以及四分的情愛。當然,最動人的高潮在於迷航時的思念,以及墜機前的機身拉拔,兩者都點出了現代飛官的人間深情。
人人都可以當兵,卻不是每個人都夠格當飛官,高標的體能要求,說明了飛官的「高人一等」的特殊性,畢竟駕駛戰鬥機在空中翱翔,他們的速度與瀟灑,註定要與浪漫與熱血緊密相連,李崗不想突出英雄崇拜,透過鍾承翰(飾演沈智超)的想飛卻不能飛,來對照張睿家(飾演張家豪)的想飛卻不要飛,來對照時下青年的任性與靭性,當然是高明的戲劇手法,但是若能有更多的狂野戲份表現飛官訓練的體能高度與挫敗難度(甚至書寫性別的體能差異,畢竟電影中還有姚以緹飾演的喬千惠這位女飛官),授階典禮的催淚能量肯定更加倍。
《想飛》的核心故事改編自空軍四四三聯隊飛官李政亮中校與視障妻子楊雅惠的愛情傳奇,只是多加了一層三角戀的矛盾,許瑋甯飾演的謝欣怡原本只是手帕交姚以緹的音樂會伴奏,姚以緹單戀張睿家,偏偏張睿家只視她為兄弟,反而迷戀上許瑋甯,因此張許戀註定要跌跌撞撞。許瑋甯從抗拒到等待的心理轉折,以及張睿家鍥而不捨地一路苦追,處理流暢,如果讓手帕交有一段交心戲,而非只讓姚以緹質疑張睿家(畢竟姐妹間爭奪男人主權的對話,遠比無緣戀人間的詰難更扣人心弦吧),這場尷尬的三角戀,或許就更有好戲可看了。
當然,《想飛》保留給姚以緹的救贖來自於梁正群飾演的修護士官的癡情守護,畢竟梁正群負責檢修的不只是不容有意外瑕疵的教練機,還有著盼你早歸的安全盟約,更有超越階級輩份(士官娶軍官)的愛情論述。
《想飛》真正讓人欣喜的發現則在許瑋寗。她的美麗與脆弱,在銀幕上都是亮點,尤其是進入視障後的眼神表情,從容自在,確有說服力,尤其最後靠著味道感知丈夫歸來,委婉動人,確能激發讓人心疼憐惜的感染力。同樣地,如果能讓她多一點在聽覺上的敏感與細膩(例如雷雨天的想像或者基地中的守候),視障人生的情愛滋味就更踏實了。
家人的力量在《想飛》中扮演著一種隱性扶襯的功能,負責提味。喜翔的土地公廟祈禱或者畢業典禮的飆車,都屬於催淚的柔情書寫;陳孝萱的飛官家屬雖然只有三場戲,但是若多給她一點有關過來人的心情分享,那種「深閨夢裡人」的情懷必定更加動人。
空軍的大力支援,讓《想飛》得能有極多篇幅,拍到飛機實景,當然,《想飛》不能只有地面戲,幾場飛行戲都另外有著浪漫的書寫,其中,從戰鬥機的高度俯瞰台灣,訴說著台灣守護神的詩情;雷雨夜的空中迷航,更讓稀微的地面燈火扮演著引航的力量;至於最後的遺囑飛行,則更有著《遠離非洲(Out Of Africa)》的濃情甜度了。
留言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