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特.戴蒙(Matt Damon)主演的《神鬼認證》系列電影,到了第三集《神鬼認證:最後通牒(The Bourne Ultimatum)》,終於以追趕跑跳碰的肉身神話、揮灑自如的場面調度、行雲流水的剪輯,畫下了精彩的句點。
觀眾從《神鬼認證》第一集中就已經清楚麥特.戴蒙飾演的傑森.包恩,原本是中情局洗腦訓練出的職業殺手,就算他失去了記憶,身份之謎,早已不是觀眾關心的議題,他的角色兼具007的特質:一位領有殺人執照的情報員,差別在於他成經成為情報頭子橫行不法的殺人工具了;也有擁了《終極警探》那種怎麼也打不死的好運和過人體力,但是頭號功臣卻是透過場面調度、演員血汗、剪輯、特效與音效功力給觀眾難忘的視聽享受的導演保羅.葛林葛拉斯(Paul Greengrass)。
「緊張大師」希區考克(Alfred Hitchcock)在他的最後遺作《大巧局(Family Plot)》創造了一位名叫麥加芬(Macguffen)的億萬家產繼承人,但是他失蹤了,於是所有的人都急著找他,搞出翻天覆地的大混亂,從此這種牽動劇情脈動的中心人物就被電影學者稱為麥加芬母題。《神鬼認證》中,被各方勢力追殺的傑森.包恩就是所謂的麥加芬母題。但也因為真相其實已經跡近大白,大家關切的不是他當初怎麼志願繳出兵牌變成殺手,而是他能不能逃過高手的追殺。
《神鬼認證》的主題設定非常清楚,雙方都是高手,所以高手對決,招招都求致命,都要乾淨俐落,不會拖泥帶水。從CIA監聽「衛報」記者,一路跟蹤到了車站,再由殺手狙殺的過程,快速的鏡位移動,從橫移上肩到時而俯看,時而仰望的跳躍活面、靈活機動的調兵遣將,接獲最新情報資訊就下達任務的波浪翻騰,有如一場目不暇給的煙火秀,而且正因為是高手過招,面對天羅地網,麥特.戴蒙隨機應變善用身邊事物來接招破招的奇思異想,不但合情入理,更讓人歎為觀止,葛林葛拉斯光是這場車站追殺戲,就已經緊緊捉住觀眾的呼吸了。
《神鬼認證:最後通牒》的功力卻不只如此,類似這類對決高潮,也如滾滾長江水,一波強過一波,接下來的西班牙辦公室,摩洛哥的街頭爆炸,屋頂跳窗戲,摩托車逃生戲、紐約的調虎離山計、汽車火拚戲,前人玩過的戲法,他們不但照玩一次,而且節奏更快,花樣更多,車可以毀,人可以傷,但是命不絕,希望就不絕。不讓觀眾喘息,是《神鬼認證》系列設定的娛樂參數,第三集的《最後通牒》可說是把參數飆到了最高峰。
絕對的權力,絕對的腐化,已經被好萊塢徹底妖魔化的中情局,在《神鬼認證:最後通牒》自然也就成為寧可殺自己人滅口,也要保長官官位的陰謀集團,佈局雖然有點老套,而且就算有一手遮天的本領,也註定打不過男主角的既定命運,都說明了劇情真相真的無關影片成就,看著麥特.戴蒙能夠用毛巾自衛,用精裝書來打架,靠著電風扇和檯燈就可以騙倒就手,打電話報警就可以制伏中情局情報員,甚至被困車陣中,就乾脆加足馬力開進海中的動作場面,都可以看出武術指導是如何用心來突破動作電影的既定框架,往上更推進一層,往前再多演一點,正是《神鬼認證:最後通牒》的魅力所在了。
至於麥特.戴蒙呢?閃電的心思,霹靂的動作,矯健的身手,遮蓋了他內心的情緒,分裂的人格,殘缺的記憶都讓他不必多費心力來刻畫角色的內心,他像個急於求生的野獸,觀眾被他本能的獸性反應給徹底迷惑了,至於良知與本性的煎熬就成了無關輕重的化妝品了,葛林葛拉斯偏動作,輕內心的戲劇重點選擇,說明了為何這個劇情不太複雜的情報員生死電影,可以五年內拍三集,而且一集比一集票房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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